吟风落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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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吟风落雪】第五章:动蕩(2/2)
到了他身上冷厉的怨气,这是很陌生的感觉让她觉得此时的白弘轩变得与平常有些不同。

    「觉得不甘心了?」

    老夫人笑盈盈的问道。

    「是!」

    弘轩毫不避讳的承认,数年隐忍经营让人一手打破,怎么甘心?老夫人摇了摇头,「轩儿你是聪明孩子,就是有些执拗了,这点跟景奚一个德行。」

    弘轩不解的望着她,待她道明。

    「你能沉心中庸之道,老身很欣慰,只是太过执于『庸』之一字,『中庸』与『庸』少一字之差,云泥之别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不紧不慢的说道。

    「我不明白。」

    弘轩隐隐有所悟,但却不甚明朗。

    「问你师傅去,那黄老头光拿府中酒喝,怎能不办些实事儿,有些话老身妇道人家不便说与你听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朝他挥了挥手道。

    预想的促膝长谈并未出现,弘轩知老祖母不愿说自己也求不来。

    当下躬身请辞,心中戾气倒是让老夫人的几句话打散了不少。

    芷晴见弘轩转身,欲一起告退,却被老夫人叫住了,「芷晴丫头陪我说说话罢。」

    看了一眼转身离开的弘轩,慕容芷晴略显侷促的来到了她身边,她是有些怕老夫人的,虽说这位素雅端庄的老妇随时都是一脸和蔼模样,但说来奇怪,似乎府中所有女子见了她都会不自觉的谨慎乖巧些,或许也只有弘轩对此没什么感觉吧。

    「芷晴对我这孙儿不甚满意吧?」

    老夫人靠着竹椅,似享受春阳般瞇起了眼。

    慕容芷晴不知如何作答,老夫人说的是事实,但要她如实说出,心中又有些怯意。

    像是知道她心中纠结,老夫人再次开口,声音平和,「丫头无需否认,老身也是过来人,女子少而望父,长而望夫,老来望子孙,一生操不完的心,总是希望自己心裏有个好的依托。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低下头,轻轻『嗯』了一声,算是承认。

    「想来芷晴是没见过轩儿小时模样,不然怕是也不会有此怨念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突然换了话题,忆般歎道。

    慕容芷晴有些意外的望着她轻声问道:「祖母此话何解?」

    老夫人摇了摇头不言语,她似乎说话总喜欢说一半,又道:「我知芷晴心思,不过芷晴可知白家景奚何人?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神情一肃,由衷讚道:「白老国公戎马一生,为人刚正,是真英雄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笑了,笑的骄傲又似有悲慼:「所以老身守了半生的寡。」

    芷晴闻言一怔,她非愚钝女子,听出了话中几分意味,低头若有所思。

    老夫人见她如此模样,眼中露出些欣慰,突然起身道:「随我来。」

    「祖母去哪儿?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被打断思绪,下意识的问道。

    「孟家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挺直了脊樑,声音变得低沉了些。

    「为何不让……夫君陪祖母一同去?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好奇问道,跟上了老人步子。

    春日中的年迈妇人一身宫装飘蕩,抬手撩了撩耳鬓落下的银丝,边走边随意说道:「要是让他见了老身骂街的样儿,以后在宝贝孙儿面前还如何拉的下脸?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愣了愣,玉手突然掩上小嘴,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,望着身前的老人背影只觉亲近了不少……这位祖母还真有些可爱呢。

    ……白家的老夫人牵着新入白家的少夫人走进了孟家府门。

    场面看上去倒是有些奇异,如此事件,偌大的晋国公府来了两位妇人,而更奇异的是,作为锦州大家孟家的老家孟元寿则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。

    揉了揉眉心,暗道一声『是祸躲不过』,孟元寿摆出了一幅笑脸道:「月沁姐……这位是芷晴吧,弘轩小子真是好福气。」

    笑容怎么看都有些谄媚。

    「见过孟爷爷。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礼貌的朝这位小老头见礼,又看了看身边的老夫人,心中生出一些莫名的情绪。

    老夫人瞥了孟元寿一眼,自顾自的拉着芷晴坐下,淡淡开口:「当不起孟家一声『姐』,景奚不在了,白家人少势微,当真是只能任人拿捏。」

    孟老爷子吩咐下人上茶,陪坐在一旁,苦笑道:「月沁姐这话说的,谁敢拿捏到您身上,元寿还不拼了这把骨头给您消气?」

    老夫人露出一脸幽怨表情,歎道:「可是有人在白家头顶上挂刀子啊。」

    她觉得弘轩那句『挂刀子』倒是说的贴切,而芷晴则是俏脸抽了抽,险些忍不住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不待他答,老夫人突然目露厉色,沉声道:「孟元寿,你当真要与老身打哑谜么?」

    声音不大,但刚好来上茶的下人确是手中一颤,有几滴茶汤蕩出,连着一旁忍笑的芷晴也被惊了一下。

    孟元寿收起了谄媚笑容,苦着脸道:「大姐,你知我已不管家事。」

    「哼哼!」

    老夫人冷笑道:「你还真是越活越去了,怎的现在敢做都不敢当了?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孟家老人沉默了片刻,平静开口:「此事并非没有机会,只要白家点头。」

    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慕容芷晴,「还有青州慕容家之力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也收起了脸色道:「你认为我白家会反?」

    「不会。」

    孟元寿肯定的答道,「所以才出此下策。」

    「还真是下策啊……」

    老夫人感歎,「你们觉得如此离间白家与皇帝,白家就一定会与你们站在一起?孟元寿,别人不了解,道我白家是墙头草,你还不知道当年白家为何从了博延那条龙?」

    孟元寿摇了摇头道:「愿意一搏。」

    「手法太不地道,有伤天和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起身道,「你们是盘算着即便白家没应了你们的要求,此时也无力帮皇帝攻甯州吧。」

    孟元寿眼神颤了颤,没有言语。

    「无趣,孟老头你到老也不像个男人,丫头,了罢。」

    白家老夫人说着朝门外走去,口中说道:「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活明白,劝你现在收手,念在旧情,老身还能保你孟家不断了根。」

    孟元寿没有相送,低着头似在苦苦挣扎。

    慕容芷晴起身相随,眼中闪着敬佩的光彩。

    眼前的年老妇人背影不显挺拔,身姿却是绰约端正。

    缓行于前,衣袍摇曳,如戏中青衣。

    弘轩提着一盅黄酒朝锦华城郊走去,老爷子好烈酒,但他每次去见老爷子都提的黄酒,对着老爷子的不满只是理直气壮的说道『怕师傅您老人家早去了』。

    或许是小时候一老一少打打闹闹惯了,长大后对谁都彬彬有礼的弘轩唯独与这黄老头不对付,有时黄玉石来府上讨酒被老夫人赶出去的时候,弘轩便会拿着笤帚帮下人省些力气,而黄老头则会跑到门口对他破口大骂『小子不懂尊师重道』。

    来至城郊那座破旧的屋舍,黄老头正一手拿着书躺在一块大石上唸唸有词。

    「师傅……」,弘轩换上一脸笑容提着黄酒走了上去。

    黄老头鼻子抽了抽,不屑道:「无味啊无味,小子讨好人都不会。」

    弘轩不以为意的笑道:「哪儿能啊,师傅,徒儿这不还想多伺候您几年么?」

    黄老头撇了撇嘴,从大石上坐了起来,一把抢过黄酒,也不客气开盅便饮了一大口。

    「无故慇勤,非奸即盗!说罢,找为师何事。」

    黄老头不耐烦的说道,显然对上次弘轩拿笤帚赶自己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「甯州乱起,锦州世家拥立,师傅可知?」

    弘轩问道。

    「哦,略有耳闻。」

    老头痛饮一口后便开始小口啜饮。

    「师傅有何看法?」

    弘轩满怀期待的问道。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老头开始沉思,倒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。

    弘轩见他不语自然也不敢叨扰。

    良久,老头饮完一盅酒,方才开口道:「它乱任他乱,老子一旁看,能有啥看法?」

    不想这老头高深莫测半天,结果就出来了这么一句,弘轩脸色一黑,指着黄玉石鼻子骂道:「老头!你怎凭的不要脸,还我酒来。」

    黄老头将酒盅往边上一搁,重新躺会大石,懒懒道:「小混蛋,去给为师打一斤太白酿。」

    「不去!」

    弘轩在一旁坐下来闷声道。

    「为师传你破局之策。」

    老头侧过身来蛊惑道。

    弘轩瞟了他一眼不屑道:「你这破老头能有甚破局之策。」

    「休要激将,你还没吃东西为师便知你要拉什么屎。」

    黄老头亦是一脸不屑。

    一老一少大眼对小眼。

    过了半晌,弘轩开口道:「真有破局之策?」

    「有的。」

    老头很认真且肯定的道。

    弘轩立马跳起身去打酒。

    黄玉石不愧是自称『酒仙』的人儿,一斤烈酒咕咕下肚一点事儿也没有。

    「师傅……」,弘轩一脸期冀的望着老头。

    「嗯?」

    老头很是满足的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「破局之策?」

    弘轩脸色不善,隐隐有不详的预感。

    「局都没有,破个屁啊。」

    老头看着弘轩像看个白癡。

    「老贼,你欺我太甚!」

    弘轩气急败坏道。

    「小混蛋,欺你咋了?」

    黄老头很不满他的挑衅。

    弘轩也不言语,朝大石冲了过去,老人岿然不动,怡然不惧,于是两人很快便扭打作一团。

    若是这一幕被外人瞧去还真是会惊得不拢嘴,晋国公子何时会这般不顾形象的与一个糟老头撕扯缠斗。

    老人得意洋洋的挽了挽袖子跳上大石,弘轩则狼狈不堪的平躺在地上。

    「老头,我觉白家有危。」

    弘轩喘息着说道。

    黄玉石坐下来道:「危从何来?」

    「我闻白家拥立前朝皇帝风天翊得封晋国公,我父与当今皇帝博延、秦国公楚寒风早年便相识,前朝为官冲突颇多,后博延改朝,楚寒风开了皇城门迎新君入城,而白家则只是保持缄默。」

    弘轩开口说着自己所知,「锦州明面上是白家的锦州,如今出事,怕是白家即便无心参与也会落得皇帝更加反感,到时落井下石者怕是不少。」

    「小子……」

    黄老头笑吟吟的看着他,「你真以为白家是保持中立?」

    弘轩看着他静候下文。

    「当年的白家,不动便是帮了博延大忙。」

    黄老头说道,「不然你以为皇帝登基后,你父白宣之还能保那三公实位?」

    弘轩沉思片刻道:「即便如此,出了这事儿白家也不会好过。」

    老头吧嗒了下嘴道:「所以宣之小子怕是要留在边关了。」

    弘轩心中一惊,面露忧色。

    又听老头道:「不过以宣之小子的能耐,倒也没啥危险。你当真以为皇帝跟你一样是白癡吗?那会看不出来此次锦州之事与白家无关?博延皇帝只是借事敲打白家而已。」

    「敲打?」

    弘轩不解,本就单薄的白家有什么好敲打的。

    「帝王权术罢了,你与慕容家的婚事许是引了皇帝的不满,皇帝欲征北蛮,便要依赖白家。而自古为君者都希望自己所依之人能作一匹孤狼,不结党便不会有威胁。而白家与慕容家两家国公联姻,皇帝自然要敲打平衡一番。所以,宣之若是守住了永平关,皇帝平了甯州之乱自然就无事了,若是边关也出了事,那白家还是真是不会好过,至于唐国公慕容家那边,想来也会受些牵连吧。」

    「那我该如何做?」

    弘轩问道,他不太喜欢老头说的那些弯弯绕绕老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:「与你扯不上多大关係,月沁妹子想来已经去了孟家,宣之小子那边也自会处理好,小子你做不了什么。」

    弘轩皱了皱眉,老头说话还真是伤人,这种感觉很不好。

    黄老头见他脸色不好,笑道:「小子别不服气,大人家的事还不需你来操心,你是白家的根儿,早晚白家要靠你撑起来,所以在那之前你得长得壮实些。」

    弘轩闻他言语,突然想到老夫人的话,问道:「今日见了祖母,听了几句教会,想来是我那中庸之道走偏了,但她老人家没说明,让我来问你。」

    黄老头看了看他点头道:「确实偏了。」

    说着又摇了摇头,唉声歎气,一脸『孺子不可教』的表情。

    弘轩见之大怒,指着老头鼻子道:「老头,都道为人师长如作指路明灯,你这样如何为人师?」

    老头一幅看傻子的样子看着他,理直气壮道:「道是自己的道,老子给你指明了还是你的道?」

    「……」

    弘轩语塞,收了脸色问道:「祖母说『庸』与『中庸』一字之差,云泥之别,我太过执于『庸』字,何解?」

    老头拿起酒壶欲饮,发现内裏无酒,又气馁的放了下来道:「你傻呀?月沁妹子都说的如此明白了,『中庸』之道为何要多个『中』字?你好好想想自己这几年为人处世,有意为庸,便非中庸。收你这徒还真是给老子丢脸,没点儿悟性。」

    弘轩没有理会他的挖苦讽刺,心中似有明悟,今儿老夫人说时自己便隐约觉着似要抓住什么,如今被黄老头点明,仔细想想确是这个道理,『中』『庸』二字,想来以『中』为人,以『庸』处事,『中』才是重点。

    想明此处,心中两个结皆被解开,弘轩豁然开朗,朝老头摆了摆手笑道:「老头,了。」

    「小子再帮为师打些酒去。」

    黄老头提出要求。

    「师傅,不是徒儿说你,老人家还是经常活动活动,不然来年怕是只得清明相见了。」

    弘轩头一幅认真说教的模样。

    「臭小子,老子废了好大一番口舌,你却过河拆桥?」

    老头跳脚大骂。

    弘轩看着他,脸上露出犹豫的神情。

    老头见有戏,作出一脸苦涩哀求状。

    却不料过了半晌,弘轩突然说道:「老头,徒儿帮你找个媳妇儿吧?就当孝敬您这些年教养之恩,这不就不怕没人给您打酒了?」

    老头指着弘轩,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。

    弘轩心中一乐,身摆了摆手,朝院外走去。

    「小子,值此时机,不若出去走走。读书行路,书读够了便该行路了。」

    身后传来老头懒洋洋的声音。

    弘轩脚步顿了顿,点了点头,也不管老头是否看到,继续朝锦华城走去。

    「决定了?」

    老夫人凝视着自己的孙儿问道,手中捏着两封书信,其中一封是白宣之传的家书,果如黄老头所料,是立了死守边关的命。

    老夫人歎了口气道:「老身妇道人家便不作什么意了,轩儿决定便去做吧」

    说着看了眼另一封书信,稍显担忧道:「芷晴丫头那边,老身帮你去说?」

    「不劳祖母,孩儿自己去便是。」

    弘轩摇了摇头道。

    「好罢。」

    老夫人点了点头,将那封书信还给弘轩,上书两大字休书。

    来到自己院中,见了三位小娘,慕容芷晴正在吩咐下人将新置的料子送去裁剪,而语瑶与月儿则凑在一块儿莺莺燕燕的不知说着什么。

    待下人离去,弘轩叫住了慕容芷晴,然后对两名小俏婢道:「月儿、语瑶,你们先去后院。」

    月儿乖巧的应了一声,语瑶则站在原地好奇的望着他道:「做什么哦?为何要我们去后院?」

    弘轩笑了笑伸手去揉她脑袋道:「你先去,头告诉你。」

    小丫头明显早便养成了防备他的好习惯,他一伸手,她便闪开,转头朝弘轩做了个鬼脸,拉着月儿朝后院跑去。

    待两女走远,慕容芷晴有些警惕的看着弘轩,脸色清淡道:「夫君找芷晴何事,还需避开她们?」

    弘轩伸手入怀,将书信交于她。

    「……!」

    封面两个大字入眼,字具神形,煞是好看,慕容芷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眸子望着他。

    弘轩倒是平静,静候不语。

    「你要休了芷晴?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咬了咬嘴唇,脸上露出惊讶神色,而后转为冷冽,沉着声音道:「因为芷晴对你冷脸相待?因为芷晴不似平常人家对你温婉恭顺?因为芷晴不肯与你同房行那龌龊事?」

    一连三问,语中满是嘲讽与失望。

    弘轩依旧不语,似是不知如何答。

    慕容芷晴猛地将手中信封向他砸去,但没甚重量的信纸到了半空便飘落下去。

    「你将芷晴视作什么人了?!」

    声音压得低沉,但却似厉吼,慕容芷晴死死的盯着他,眼眶有些发红。

    弘轩笑了,笑的有些促狭。

    弯腰拾起那封『休书』,弘轩突然伸手搭上了她的肩。

    这似乎算是他们第一次身体的接触,芷晴身子微微一颤,欲要退缩,但最后还是倔强的没有动作,与那张带着可恨笑意的眼睛对视。

    「我知娘子心思了……」

    弘轩说着,语调温柔。

    芷晴转开了眼神,冷冷哼了一声。

    弘轩继续说道:「若是真要休了娘子,这封书便非由我交予你,而是祖母派人递至唐国公府了。」

    芷晴娥眉轻皱,待他解释,心道『若是以此等事作弄玩闹,那便太教人生气了』。

    弘轩望着她好看的俏脸突然道:「娘子貌美性感,善良聪颖,弘轩怎捨得放过娘子?」

    话儿有些露骨,芷晴乍听下竟有些心慌,脸儿不由有些发热,但还是强作镇定冷硬道:「你到底想说什么?」

    弘轩收起了玩笑郑重道:「如今时局动荡,白家隐患颇多,情况不甚明朗,或相安无事,或有险难。前日与师傅相谈,我欲独自出外游曆,待事了平静再归来。写『休书』一封予你,若它日白家受难也不至牵连了唐国公。」

    说着放开了她的肩,将手中『休书』又递了过去。

    慕容芷晴没有伸手接过,狠狠盯着他道:「芷晴嫁作白家妇,便是白家人,你若如此,便是在辱我。」

    弘轩对她的兇恶神态毫不在意,拉起她一只手,将信封塞入她手中,轻声道:「我将它交予娘子,用与不用在你,你我早非孩童,若真有那日,为了些所谓『名节』累家人受难,孰轻孰重娘子自作考虑。」

    芷晴闻他话语神色突然放软,攥着信封不再言语。

    弘轩满意的笑了笑,突然伸手为她抹去眼角淡淡的湿痕,温柔道:「想来锦州不会太安定,你与月儿先青州,待此间事了,我便来接你们。」

    芷晴沉默片刻突然道:「我与你一同去。」

    弘轩摇了摇头道:「我只能一人。」

    「我要去!」

    芷晴倔强的坚持道。

    弘轩皱了皱眉,他不太喜欢与人推搡纠缠,加之这几日心中本就有些压抑,脸沉声道:「去,听话!」

    「哦……」

    芷晴出奇的没表露强硬,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。

    弘轩好奇的看着她低头的模样,如此柔软姿态他倒是从未在她身上见过,轻声解释道:「我非游山玩水,既是游曆,便是修行道,哪有拖家带口的理儿?」

    「嗯。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低着头轻轻应了一声道:「何日动身?」

    「明日。」

    弘轩答道。

    「我让月儿为你收拾行装。」

    慕容芷晴未再多语,说着朝后院走去。

    春风微拂,轻抚在这位白家少夫人脸上,慕容芷晴心中突然生了些感触。

    英勇果敢,心存大义或为英雄;

    才高志远,勤奋戮力或为能人;

    沉稳中正、予人所托是为丈夫。

    (未完待续)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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