裙儿观看,还隐藏得过。第二件是耳上的环儿,乃女子平常时所戴,爱轻巧的也
少不得戴对丁香儿。那极贫小户人家,没有金的银的,就是铜锡的,也要买对儿
戴着。今日玉郎扮做亲人,满头珠翠,若耳上没有环儿,可成模样么?他左耳还
有个环眼,乃是幼时恐防难养穿过的。那右耳却没眼儿,怎生戴得?孙寡妇左思
有想,想出一个计策来。你道是甚计策?他教养娘讨个小小膏药,贴在右耳。若
问时,只说环眼生着疳疮,戴不得环子。露出左耳上眼儿掩饰,打点停当,将珠
姨藏过一间房里,专候迎亲人来。
到了黄昏时候,只听得鼓乐喧天,迎亲轿子已到门首。张六嫂先入来,看见
新人打扮得如天神一般,好不欢喜。眼前不见玉郎,问道:「小官人怎地不见。」
孙寡妇道:「今日忽然身子有些不健,睡在那里,起来不得!」那婆子不知就里,
不来再问。孙寡妇将酒饭犒赏了来从,宾相念起诗赋,请新人上轿,玉郎兜上方
巾,向母亲作别。孙寡妇一路假哭,送出门来。上了轿子,教养娘跟着,随身只
有一只皮箱,更无一毫妆奁。孙寡妇又叮嘱张六嫂道:「与你说过,三朝就要送
回的,不要失信!」张六嫂连声答应道:「这个自然!」不题孙寡妇。
且说迎亲的一路整箫聒耳,灯烛辉煌,到了刘家门首,宾相进来说道:「新
人将已出轿,没新郎迎接,难道教他独自拜堂不成。」刘公道:「这却怎好?不
要拜罢!」刘妈妈道:「我有道理,教女儿陪拜便了。」即令慧娘出来相迎。宾
相念了阑门诗赋,请新人出了轿子,养娘和张六嫂两边扶着,慧娘相迎,进了中
堂,先拜了天地,次及公姑亲戚。双双却是两个女人同拜,随从人没一个不掩口
而笑。都相见过了,然后姑嫂对拜。刘妈妈道:「如今到房中去与孩儿冲喜。」
乐人吹打,引新进房,来至卧床边。刘妈妈揭起帐子,叫道:「我的儿,今日娶
你媳妇来家冲喜,你须挣扎精神则个。」连叫三四次,并不则声。刘公将灯照时,
只见头儿歪在半边,昏迷去了。原来刘璞病得身子虚弱,被鼓乐一震,故此迷昏。
当下老夫妻手忙脚乱,掐住人中,即教取过热汤,灌了几口,出了一身冷汗,方
才苏醒。刘妈妈教刘公看着儿子,自己引新人进新房中去。揭起方巾,打一看时,
美丽如画,亲戚无不喝采。只有刘妈妈心中反觉苦楚,他想:「媳妇恁般美貌,
与儿子正是一对儿。若得双双奉侍老夫妇的暮年,也不枉一生辛苦。谁想他没福,
临做亲却染此大病,十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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