受他厚恩,又怎忍眼睁睁地看着他毁家灭族?便是祸国殃民,生灵涂炭,也唯有
作此选择。」
闻听此言,仲孙玄华淡然笑道:「何至于此?不过此举确出乎我意料,吕不
韦虽亦是人杰,但气魄却逊于魏无忌,计略亦不及田单,能做出这般的明智之举,
实是不易,我倒想听听先生是如何说服他的。」
肖月潭沉声道:「无它,肖某仅是据实而言而已,昔日长平之战,赵奢一代
名将,于赵国遗泽不浅,其妻更事先与赵王有约,赵括若败不涉家人,然战败之
后,赵王却仍是背诺,将赵家下狱问罪,为何?皆因国人死伤太重,怨气过甚,
若不能将其导向赵家,则必将直冲王阙,赵王之位亦将不稳,故而不得不为。」
说到此处,他稍微顿了一下,又道:「伊阙之败与之极似,但秦人起于边戎,
卫鞅变法以来,作风更趋功利极端,刑罚之重远甚于赵,此为其一,吕爷身为卫
人,却秉秦政多年,功高震主,不必说那些秦将,就连两代秦王亦对其深为忌惮,
况且庄襄王已死,旧恩亦已不存,此为其二,伊阙之战乃是他一手推动,蒙骜亦
为他一手举荐,责任之重,更过于邯郸之败的范雎,此为其三,如此三者交煎,
吕爷又岂有生理?所以一时安然,不过是秦人惧于玄帅威势,无暇对吕爷下手而
已,故而我力劝吕爷先发制人,我等虽都是玄帅棋盘上的棋子,但肖某却以为若
做主动投诚的『杀子』,结局总该比枯坐待死的『废子』好些。」
仲孙玄华拊掌赞道:「先生见事极明,不愧国士无双,但我素有阴骜刻毒之
名,至今为止,田单、魏无忌、赵穆、燕丹、韩闯、六国人物死于我手上者不知
凡几,先生劝吕不韦投我,便不怕我事后毁诺么?」
肖月潭面露无奈之色,苦笑道:「方今天下,非东则西,吕爷既不能被秦人
所容,欲要保命,除了投奔玄帅更有何法?迄今为止,凡心存野望,欲与玄帅共
谋大事,分庭而抗礼者,尽皆身死无地,故而当初吕爷欲索一郡养老,玄帅虽慨
然应允,我却一力反对,力劝吕爷只求千金,以表心诚,坦白说,吕爷方今年近
六旬,秦亡之后,一生事业亦已尽毁,与无忌公子等人不同,再无可能对玄帅造
成丝毫威胁,玄帅若能以他为典范,向天下示以宽仁,正是千金买骨之术,对玄
帅大业实是极为有利,故而在肖某算来,吕爷活命的机会当有七成,比之留秦待
死已要好上许多。」
仲孙玄华微微一笑,却不置可否道:「先生智略过人,更兼重情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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