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形状的弯曲上,承担起她全身加上一个孕腹的重量。她的四肢松弛摇晃,本来
已经丧失了所有的支撑力量,但是最后仍然完全离开地面,连同手脚上仍然拖带
的脚镣手链一起悬垂在半空。在这些零散肢体围护的内圈有一个丰腴饱满的血肉
大球,有两具腾挪跳跃的肉囊皮袋,在她们松弛的皮张中还拖挂下两只黑铁环圈。
女人整个血肉淋漓的赤裸身体向下折叠合拢,她的头颅倒悬,乱发飘飞,她的嘴
唇和鼻尖顶撞着自己的肚子,拥堵在她的眼睛之前的唯一事物可能只是她的肚脐。
被穿透的腰椎骨头是她唯一的受力支点。她正像鲜肉一样被秤钩称量,秤钩
维系着铁链,悬挂在横梁以下。女人的身体悬浮在鼓手身后,舱板之前的空间中,
旋转摇曳,就像是树枝上垂落而下的一大串红艳而且溃烂的浆果。
她能看到的只有自己红艳而且溃烂的皮肉。从堕落的肚腹到弯折的腰脊,她
周身四至痛彻骨髓。永远激越的鼓点淹没了女人黯哑的呻吟和喘息,她断续的抽
搐和痉挛也被船体的动荡消弭。有一段时间她几乎觉得全世界只剩下两个问题,
那就是她的肚子和她自己了。但是那不是真的,她命运中的魔鬼不会忘记提醒她。
在凌晨前最黑暗的时辰为了鼓舞舱中的士气,一个带刀的水手从她卷饼一样的身
体里拖出来乳房,贴根切进到三分之二的地方。以后她的胸脯两边就像两条兜底
掀翻的包裹那样,一直被排挤在身体外侧,光是依靠着小半边肉皮维系住坦荡和
开放的形状。另一次被切割分离的是她的嘴。刀刃自下而上的插入口腔深处,并
且残暴地旋转过大半个圆圈。她的整条舌头还有小半块咽喉全都跌落到嘴唇以外
去了,她的上下颚骨之间只剩下一团蠕动着的神经和韧带。
在这一切痛苦之外,还有很多雪崩一样的血肉崩溃。肚腹内部的疼痛有很多
尖利的矛头,它们从各处指向她身下虚弱的门户。她朦朦胧胧的知道了一点事情,
也许就是因为太虚弱了,她已经永远不会再有力气打开自己。即使对于已经半死
的女人,这个念头也是一种巨大的恐怖。难道疼痛是一种宿命,而且它比死亡更
加永恒吗?
每一场双日的死刑都会拖延到很久之后。桨奴们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被喂过了
早饭,中饭,轮到休班的上甲板去放过风又回来。「那谁,那刀呢?」终于有人
开口询问说,「去把那件事情,给做完了就算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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