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城市就袒露在少华的面前,使他既觉得自己生活在城市的中心,又像生
活在城市的局外,这样的认识伴随了眩晕与恐高感,少华认定只有在这个地方约
会自己初恋的情人才配有这样的好感觉的。
餐厅里面的明亮和外面的灰暗,使玻璃幕墙成了一面洁净镜子,映照出坐在
窗户桌旁的少华,以及其他的客人和枝状吊灯,好像外面还有一个餐厅似的。
少华瞧着玻璃上映出的餐厅,用眼角的余光搜索着其他的食客。便见曼娜光
彩动人地由侍者引导着来到这个座位,一路过来她无暇顾及周围有些什么人。略
微低着头轻垂眼帘穿过其它餐桌,连走路的姿势也多少表现出了怕遇到熟人的心
虚和胆怯。
少华起身为她搬过了椅子,曼娜很得体地双手掩住裙摆,施施然的坐下,她
说:「我是吃过饭过来的,你自己点菜吧。」
曼娜穿的是一件白底碎花很紧身的无袖衬衫,领口敞得很开,两个乳峰有半
边肆无忌惮地鼓在那儿,乳峰与乳峰之间挂了一件小玉坠,很俏皮的样子,很休
闲的样子。即使坐着不动,她的那道乳沟也能起到一种先声夺人的效果。
她仰起脸,对一脸痴呆的表哥说:「哈,不认识我啦?」
少华从坐下去的那一刻,脸就已经红了,这一刻更是慌乱了,文不对题地回
答:「哪儿,我只是出汗太多了。」
小姐递过来一杯雪碧,冰镇过了,干干净净的玻璃壁面不透明了,有些雾。
「曼娜,这些年你是怎样过来的?」曼娜莞尔的一笑,顿时使少华觉得轻松
了起来。
「挺好的。」曼娜强打着精神,把说话的声音提到了近乎喧哗的程度。
她要让对面的男人看出来,她热情洋溢,她还心平气和,她没有丝毫不甘,
没有丝毫委屈,她的心情就像用熨斗熨过了一样平整。她不仅是最成功的母亲,
她还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,最甜蜜的妻子。
少华静静地听着,然而他也并不总是这样宁静。他在倾听曼娜说话的时候有
时会毫无预兆地激动起来。他一激动就更像当年那个热情的表哥了,有些语无伦
次。他说话的嗓门很大,歪着脑袋,目光里头全是追忆似水年华。
这么些年他到底是怎样过来的,他想他应该死,后来竟一次又一次犹豫了。
他责怪自己的软弱。二十年前他说什么也应当死去的。
一个人的黄金岁月美好的感情被掐断了,其实比杀死了更让你寒心。这些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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