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样。我也没带着什么行李,要是在山底下,就算是得要睡露天也吓不住我,可
在这里一个晚上过去地面上能结起一层霜花来。每天象征性地挨过了树条,我爬
进棚子里随便掀开一张棉被钻进去,里面那个家伙嘀嘀咕咕的,我把赤条条的身
子贴上去,再摸摸他他就老实了。我们俩就挤在一张东西下面过上一夜。
别以为这天晚上就这个样了,过一阵子就会有第三个,第四个,第五第六个
在黑暗中摸索着爬进来,或者干脆就把我拖到被窝外面去,要是跟我睡的那小子
太抱怨的话。老实说,我是那么的累,等到他们把自己的东西软绵绵地抽出去了,
悉悉嗦嗦地爬开,我都弄不清楚他们是谁。
矿主克力自己睡另外一个木头棚,其实他那间棚子跟我们的一样脏,一样破。
有时候他坐在门口抽烟,咳嗽一声说:「阿青啊」,我就「哎」地一声走过去。
所以大家都有数,我在这儿一时半会儿的死不了。
在金矿里真没什么更多可说的,我们在启明星还挂着的时候四脚着地钻进矿
洞,然后就是泥浆,黄砂,还有那个大竹筐,每个人咬着嘴唇,拼着命地爬、爬、
爬。等到我们晚上出洞的时候又是满天星星。最多是去河边洗个澡,大家赤条条
地围了几个圈子吃晚饭。要是我刚才还没说过,其实不光是在矿洞里,在这儿除
了克力穿着一条大裤衩,有时套一件不知道哪里来的皱巴巴的广告衫以外,一年
到头根本就没有人穿什么,谁到哪儿都是光着屁股走来走去。稍微想一想就明白,
那是一个根本不必要的麻烦,方圆几十里内只有我们矿,从来就没有外人来。而
且山民真是能抗冷。我已经要喜欢上这个地方了,在这里我才跟大家都一样。
我在金矿里遇到的最荒唐的事是孟昆打算娶我做老婆。在进入了冬天的时候,
他去跟矿主说他愿意不要这一整年的报酬,请他同意这个怪念头。
克力的态度是不置可否。「好啦好啦,叫她不用下井了,去给大家做饭吧。」
最后他说。
那就去做饭。爬到山坡上砍好一捆柴背下来,我踩着河滩上的一地砾石去提
水,顺便给克力洗几件衣服,在我们这儿只有他还会有衣服需要洗。我一路走到
河水漫过小腿的地方蹲下,河中奔流着的是从更远的冰川上融化下来的雪水,冰
冷入骨,冻的我这双算是久经锻练的光脚丫子都抽筋了。
那时矿里已经没人管我,我可以往山里乱跑,克力他们不一定能把我找回来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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