女人被羁押在怀远南阁的以后十年里,每天午夜前一个时辰照样是被鞭打脚
踢赶到门外。她要在午夜以前拖起一辆粪车,沿着小街去倾倒骑楼底下摆放的便
桶。馆中每一套接待居所里都要使用洁具,阁里雇请的洒扫佣人入夜以后换出来
放在路边的。实际上她在京城怀远的四方院里做的就是收桶运粪,到了这里还是
一样。虽然这里的半夜不算有多冷了,地方小了要收拾的器具也少,不过她在这
里要用脚多带上一块两尺三寸长的硬木板子走路,带着木板拖拉粪车,带着木板
碰碰撞撞的围绕车子转圈,提起木桶来往车子里倾倒粪水。十年里每天半夜光身
赤脚,带着脚镣手链再加一块硬木脚枷走遍每一个门户收粪,她把那辆带大桶的
箱车拉到院后小门的时候大概用掉了一个时辰,这是做完了第一,第二是换一辆
板车拉上再去走一遍,去把空的桶子全都收回来。
当年修造南怀远的时候房基底下凿洞引进了珠江水流。这条九尺高两尺半宽
的水道有三尺是在水面以下,水道一边建有可以让人通行的石沿。花廊厕室中所
需要的那些清洁盥洗,就是吊放进入这里的水中所完成的。每到花廊里摆开餐台,
水道石沿上也要安排人工待命,一旦那座琉璃大盆连同上面装置的女人从天上降
落下来,立即将她揿进水里去,拉起一道蓄水闸门增加短时水量。一阵波涛喧哗
之后,拖出来用大块浴巾包裹拭干,那以后就可以送她回地面去继续服务。
从地面下到这条水道里的入口是在院子后门,门卫房间外边的空地上。每天
半夜这里堆满了回收的便桶。女人把它们一个一个提进地下去洗涮干净,再一个
一个提上来。收倒粪水和收桶的时候,当然是一直有人带上皮鞭盯着她的,她起
的作用是一个拉车的动物。到了这里她的活动范围只是一条上下石阶,石阶上拖
过一支长铁链条,一头通到木桶堆场里,用地面打的桩子固定,另一头是钉死在
地下暗河的水中,铁链里穿进一个活动圆环。女人的脚枷边上也有几个连环,这
时候跟长链上的活动零件锁到一起,她就只能沿着这一条路线上上下下。监管她
的吏员们也可以少费点心思。南怀远的花院小街上有四五十套客房,她洗涮完毕
四五十个木桶以后,大概就能够汗流浃背地看到升上了房檐的太阳。
同样是处理对外事务的机构,南怀远与京城很不相同的地方在于港口。南粤
地方是那时候大周的重要海港,从南洋一直连绵到波斯阿拉伯去的运输航线从此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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