些降卒左右脸颊还要加印
一个虏字,对他们用的可就是烙铁了,以后管理上跟平民也有个区分。每逢执行
出海运务,提早一天从前往后报那一串顺序号码,有缺的就是死了,再多报几个
下去添补完整。
政府的采购行为资金充裕,而且利益驱动,最后难免会变成徇私舞弊的福利。
船务管制所采买南洋奴隶变成了一项外快的资源。大船深入远海,航速是没人能
够保证的,桨手的能力高低,和船务运作的好坏没法建立必然联系。每一回出海
去要死多少船奴也不可预测。船务所批量购进的船奴渐渐变得品质参差,既有青
壮也有老幼。反正一旦下去舱底,他们的日子屈指可数。甚至可以合情合理地猜
测,船务所从采办到水手是串通好了,出到海上有意无意的多弄死几条性命,多
死多买,自然又增加了可以克扣的过手钱款。
班船珍珠海岸两月一次往返琼州和南洋。六十个昼夜里有一多半是在海上航
行。路过的港口稍作几天停留,就是回到了琼州,修缮上货也只是十天上下的功
夫。和短期出海的单次船运不同,分配下到了珍珠海岸桨舱里的奴隶们,到死以
前就再也不会换船。实际上珍珠海湾另有自己的编号传统。下船以后被安排坐到
第一百五十三号位置的那个桨手,原有刺青从此作废,从胸脯往肚子竖直下去,
用烙铁加印「珍壹佰伍拾叁」六个汉字。以后每次回船站在甲板上就排好了次序,
下舱以后珍字和座号一一对应上锁,十分的简明直接。她以后活在珍珠海岸上的
日子,当然也就一直被叫做壹佰伍拾叁了。
年近三十的南海女人壹佰伍拾叁坐在她的桨位上,默默地注视着从顶板舱口
伸入进来,试探着寻找木梯横档的两只光脚。她们的腕子上牵连着铁链。明天就
是起航的日期,原船的奴隶们已经都在各自的位置落座上锁。离开槟城的时候舱
里还是满员,回程用掉二十天,坐板上也就又留出来十几处空挡。出航前添米添
水,填堵上船板渗水的裂缝,当然更少不了要忙着补足划桨的人口。
已经下到舱底的先是几个中年男人,后来有一个更年轻些。壹佰伍拾叁想,
这些人也许能够多活过几个航班。最新的那对光脚瘦骨嶙峋,她小腿肚子和膝盖
也是一样。那是一个肯定已经超过了四十岁的老女人。她被水手们抓握住臂膀和
斑白的头发才在舱板上保持住了平衡。「还有哪个座号没人的?她该打上多少号
子来着?」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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