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我曾经以为,有些事一旦讲出来就是
一生一世,但原来只是讲的时候才有一生一世,做的时候就会变得支离破碎。
所以当我打算挖出自己的心交予别人的时候,我只可以提供唯一一次选择机会:要么
无条件地接收我的心,要么在上面插一刀,然后让我回收。
对某些人来说,这无疑是一次鲜血淋漓的残忍选择。
之所以会残忍,不是因为她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,而是因为她们什么都想要。另一
个原因可能在于,她们太自以为是,总以为只要说出那句话,别人就会死去。
我承认我是犯贱。
我在明知道结果的情况下,还要逼人家插我一刀,除了希望藉此而迅速抽身之外,还
希望对方不要忘记,曾经有过我这样一个贱人,在某年某月某日,手捧着血淋淋的心,并
不求她接纳,只要求她爽快地插上一刀。
也许对这种事,我已经上瘾了。
就在那晚,在我送她回家的途中,在的士上,我对她描述那种被心爱的人拒绝的感觉
:
“……仿佛一刀插在心上,再用力一拧,‘喳’一声心碎掉,鲜血飞贱……”
那晚的月色出奇地好,好得令人想哭。
虽然想哭,但哭不哭得出又是另一回事。
每一次被拒绝,我都哭不出。我的确会想很多方法来发泄,但从来没试过哭。不是想
不想哭的问题,是根本哭不出。
看着别人的悲伤我可能会落泪,但看着自己,我做不到,因为,我知道自己的不幸是
必然的,是无话可说的。
这是我身为一个贱人的自知之明。
所以,我可以对自己很残忍,自然,对别人也很少例外。其实我完全明白,这一切都
是因为,我太懦弱。
我太渴望得到,但更害怕失去,而最可笑的是,其实我并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失去。
由始至终,我都一无所有。
这无关乎悲哀,只是愚蠢,极端的愚蠢。是的,正如罗素所言,这世间唯一的不幸,
便是自己的无能。
我曾经以为这是武断,但事实的确如此。
我从来不是百折不回的精钢,只是一棵一触即收的含羞草。每一次在别人拒绝之前,
其实我就已经放弃了。
非常可耻,也极度呕心。
面对这样的自己,所能感到的只有厌恶,而厌恶是不会令人流泪的,只会令人想要多
插几刀。
因为那晚的重伤,我龟缩在自己构筑的堡垒里面,疗养了很久。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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