个身,拖动了拴着脖颈的长铁链子,哗啦啦的响。一天比一天冷了,明早象是要
下霜,可活儿还是不能拉下,她揉着眼睛爬起身来,给剩下的唯一一匹小青马添
上夜草。黑花和大虎随军走了,那是两匹西域的马,高,大,跑得快,合适在海
边的平地上使唤。
小青是凉族土司凉沙岱送的高原马,腿细,短,身子不比毛驴高多少,可是
结实,爬起山路来一窜一窜的,就象一头山羊。小青准是有点孤单了,水汪汪的
大眼睛象是个半大的孩子,睫毛那么长,闪一下闪一下的看着女人的脸,隔着马
槽,它把整个脑袋拱过来挤进了女人的一对乳房当中。
黛娅阿蓝有点心软,腕上的铁环磕碰着,两手抬起来搂了它的脖子。毛茸茸
的贴在自己的胸脯肉上,膻,可是暖和。
正是在那个时辰,正是在那天半夜,小楼另外那一边的樟埠街上,突然间,
一连串火药爆炸的光焰直冲上了黑的天。
先是有喊声,男人粗野的喊叫,奔跑,马蹄,孩子在大哭,还有狗叫。黛娅
阿蓝听到大门上撞了三声就哗的倒了,房子里的楼梯上脚步在咚咚的响,她听到
李素馨尖细的声音在喊救命,娃娃在哭……转过屋角冲进了后院的另外四个扶桑
人突然停顿住步子,他们看到火光底下,一个周身上下寸缕不着,手脚上坠着粗
铁链子的年轻女人,搂着一匹小马的脖颈,两双眼睛一齐默默地盯着他们的脸。
敌进我退,扶桑人绕开岭南,避开了万家大军的锋芒,沿海北上直到福建才
登的岸。扶桑人够胆,够狠,抢足了马匹,三天中三个百里奔袭内陆深处的,直
是到了山边的樟埠头。留守军营的那么几个兵士根本没有敢弄出什么动静,躲在
木围墙里一声不吭,扶桑人对他们也没有兴趣,扶桑人只要能带上走的东西,和
女人。这一夜里,樟埠头城中,四面火光冲天。
「你,娜兰女人?奴隶?」扶桑人问,「马,万的马?大好的马。」他说着
中原话,可是怪模怪样的调子。「拉起马,出来,出大门那边来。」手指埋在小
青的背上的毛里面顺下去,马在发抖,她轻轻的拍拍,开口说:「铁链,拴着。」
那人的大手摸上了女人的颈子,拉起垂落下地去,盘来绕去的长铁链,「这个?
是这个,东西?」刀光闪了一闪,「当」的一声,「可以?走。」转过楼角
绕到前头,对面陈记油坊穿起的火苗,已经高过了院子旁边的樟树稍。隔壁胡家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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