盘杂碎底下,隐隐的露出一道一道白骨头的圆弧,夹在白骨头中间的,撕
裂开来的肉的断茬,红的,嫩的,一路割下来的时候,淌干净了血水。
肩膀顶头的这一块三角肉是横着长的,一头巴在肩膀一边,往两边翻开来,
往两边割下去,露出来肩胛骨头立在中央。手臂臂骨的外边,绕着的肉是竖条,
连着皮带着血的钩上,掀起来,一掀是一个长溜,再掀起来,又是一长溜。肋下
的,瘦,肉丝一根一根的,得耐着性子从骨头缝里往外面剔。
肚子那么大的鼓着了,就只能平着削片片,削下去一整个面子,挂出来的,
是一个黄的白的大圆口袋,光靠着一层软膜勉勉强强地兜着吊着,悠悠的两边摇
晃。
半透着光能看进去一层,能看进去一层底下紫颜色的血脉盘来绕去的,象是
有只蜘蛛躲在里面悄悄结下的网。慢慢的,黄的汁水从这个没皮没肉,红红白白
的大肚子四边渗透出来,一缕一缕的绕着腰转到了屁股尖底下,聚起来了再往沙
土下挂。
「没人还能干了?谁还干,说过了,加工钱!」紧闭着嘴没人敢出声音,大
家又往外头退出一圈去。
解开来两只臂膀,两根缠绕碎肉串串的惨白骨头,从后面往上托她的脊梁,
人往前翻,拉起女人的冰凉的一双手,一直够到她自己钉在柱子上的脚腕旁边,
找绳子,乱着缠上。半身子血肉的这个女人,左手挨在左脚右手挨在右脚,团起
了身子悬在了两根木桩当中。
哪里还有力气抬头,头从两臂之间后仰出去,一捧长头发直垂下地,一根一
根浸着血。沉甸甸的另一边,就是她那个有凸有凹,没有皮也没有肉的肚子,松
松垮垮的荡在正中间。
这是为了要能够得着背脊。从后脖颈开刀,顺着脊椎走,往两边钩起来,往
两边翻开去,刀刃的方向却是上上下下。一直到,蹲下去割秃了屁股,直到从裂
开了大口子的大腿根里,捅出来一对大骨头结子。
松明闪了一下,突然灭了。可是女人偶然间抽搐一下两下的腿脚,和周围男
人们咬着牙齿的油汗的脸还是清清楚楚的看得见。原来天色已经那么的亮了。
天上的云显出来了一层一层的颜色,西边重,东边轻薄,红得各不相同。江
对面小土堤下长着的水绿色的竹丛林里边,突然枝叶摇曳,扑簌簌地飞起来两只
白鹭鸶。
给安徽胡家看货仓的老汪走出了大门,他看着河滩下面这十几个人,有的站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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