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过一段轻松。不过再以后是疼痛,是身体表面各处皮肉被撕裂的疼痛。那或者
是别的那些人在打她,强迫她继续喝水。她有一副冰冷,泛滥,波浪翻滚的嘴和
食道,她觉得她的舌头,脸颊,思想,和心,终于分散着在水中漂泊了很远很远
的距离,可能有从家到星星那么远。她好像真的可以看到从眼睛前边漂流过去的,
她自己的胃,被水洗刷的苍白,松弛,像一头淹死很久的,半腐烂的狗。
这对她不是生和死的问题,而是没完没了的恶梦,和翻一个身,继续睡眠的
问题。她的肚子以下太紧了,绷得又重又紧,她没法带着它走,也没法带着它爬,
她的肚子是被砸碎的。要是她对外部的世界还有过一些正确认识的话,一开始也
许是有人踢在那上面,后来她偶尔地灵光一现,曾经想到过那是她的孩子,或者
不如说,是那个有质量,有形体的疼痛本身。她已经没有力气顾及到孩子这件事,
也没有足够清楚的理智,可以将他想要出生的努力和自己的死联系到一起。她模
糊地想到她该变成一个妈妈了,可是她太累了,也太疼。阵痛开始了就没法停止。
她只是觉得,他,或者疼痛,就像一柄铁锤一样,正从她的身体里边一下又一下
的砸碎她的骨盆。那些骨头的碎片在她整下半个身体里纵横飞舞,切割分断她的
神经,血管,子宫,卵巢,还有牵连拉扯的肝胆肚肠,每划开一道裂口,都是一
道电闪雷鸣般的剧烈疼痛,而且它们还能够收拢回来,是的,她觉得她身体和器
官的碎片,就像一群嗜血的水蛭一样,还能够重新聚拢到她破碎淋漓的骨头架子
上,让她的疼痛能够把它们再砸碎一次。她可能用了一万年的时间祈祷天地中间
所有的鬼和神灵,她愿意用灵魂交换,让它们不会再聚拢成自己,它们才终于渐
渐地变幻成了一些炽热浓烈的浆汁,在水中浑浊地绽放开去,再也没有回来了。
A73
给被卖的女孩脖子上挂上纸牌有个很方便的用处,她最后是被哪个老板定下
了,虹可以在牌子上写几个字,做个标记,免得弄混了惹出麻烦。拍卖结束以后
孟虹还要忙上一阵,先把女人们关回去,再让人收拾下场子扫干净地。她还要看
看她的马,整理好竹筐和驮架,第二天她就要带上几个兵,加上几匹马,把老板
和女人们送到芒市去。这是万的自卫队为客户提供的最后一项服务。要不,那些
带眼镜和不带眼镜的贩子们,还有那个胖女人,怎么把他们的货色安全领回家去
呢?
孟虹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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