的树木,它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用来当做地点和方位的标志。那天她就坐在这样的一棵栗子树下面,她在右手臂弯里拢着一个孩子,把自己的双腿收拢侧放在身前,她在看她赤裸的脚腕。她的脸煞白,而且在哭。
她说,我被蛇咬了。
我检查了她的脚腕,上面确实有蛇的牙印,而且可能是毒蛇。在游击战争中这也不算很特别的事,我吸吮了她的伤口,这样有可能可以帮她排出部分毒液,那是说,如果时间还不太晚的话。我没有带着卫兵,只有我一个人,我把她背下了山。那个印度孩子拽着我的军裤裤腿,紧跟着我们。
当然,她后来没事。在那之前我只知道她是在学校里教书的印度女孩,她独自一个人住在学校里。那天她是在下课以后送她的学生回家,学校里有些孩子住在尼珀周围的村子里。再以后我猜测这件事是她设计制造出来,只是为了能够认识我。现在我倒是可以问问她,她是怎么做到的,我想,她现在也该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了。不过在整个间谍案子中我再也没有提过这件事,也没有让人去问她。这些都无关紧要了,反正她明天得死。是我做的决定。
她在下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害羞地笑了笑。谢谢你,她说,我知道你叫潘。你是个大官。
这回是在她们的印度商会门口,她的下课时间,孩子们在空地上奔跑着打闹。我这一次也知道了她叫米达雅。米达雅说,我的脚好了。她撩起裙角伸长腿给我看,她的脚腕上戴着一支黄金的镯子。很粗大的环圈。
“妈妈让人带给我的,我们那边的人说蛇怕金子。”她在地上踮起脚尖来,把赤裸的脚往左转,又往右转,“好看吧?”
好看。她的脚也好看。她的脚瘦削纤弱,脚背上凸露着青色的血管,环住脚腕的金子却显得沉重厚实,让人产生压迫和怜悯的感想。按照印度居民的说法,米达雅的家族高贵富裕,她仅仅只是为了奉献和给予,才独自一个人到尼珀来教印度孩子的。但是她总是穿着朴素的半长裙,轻声细语地说话,她也始终没有穿鞋,像镇中的平民们一样。还有就是,在这片印度族裔和高原朗人混杂居住的边境地区,米达雅可以算是个难得见到的美人了。
战争开始以后,政府方面没有用太多的时间就基本控制了高原南方一侧,这里的地形相对平缓。朗族地方武装退守更北的山地以后,双方开始陷入僵持的态势。我们用游击战对付游击战,在山村中拉拢,收买,安插告密者,在得到对方驻扎的消息后派出队伍快速奔袭。对方自然也在做着相同的事,他们想方设法了解我们的动向,一有风吹草动就逃之夭夭。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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