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下?我听她的口声,心里虽说有些恨你,实在有几分恋你。“
宝玉方才恍然大悟,匆匆草草收拾。拐过几个弯,跨了几道槛,随香菱进了
里面香闺。但见烛灯半明半灭的,影影绰绰,那李纨淡素妆饰,只着一身白色素
裙,钗歪鬓松,掩着怀,手中控着一条白绫汗巾,玉容寂寞带闲愁,慵懒地斜倾
卧榻,露出白玉似的一截藕臂,丰韵嫣然,好一幅仕女卧榻图。
原来这些天,李纨既喜宝玉体贴殷勤,所托之事多已办妥,又恼他有些呆气,
不细察自己一片心思,许久不来看视;想存守贞之志,又觉的是“糟鼻子不吃酒,
空担了虚名”。两下踌躇,日间惟有长吁短叹,夜间则槌床捣枕,便觉身体发重,
头昏心慌,四肢火热,只在房中将养。
俗语说:“女要俏,三分孝。”想不到李纨一袭犒素胜似雪,别有一番风韵,
就似羊脂白玉做成的玉人儿。宝玉见了,魂魄被勾去大半,老着脸上前忙作了揖,
问道:“嫂子身上可好些?”忙陪笑脸,搭讪道:这几日园子里摆酒唱戏,头一
折演的好《白蛇传》,嫂子可有心肠一起去看。”
李纨乍见宝玉,病倒好了七八分,却又心中羞恼,只满脸娇嗔,正眼也不看
宝玉,半日方说了一个“好”字,便道:“我没这么大福气禁受!我只当宝二爷
再不上我的门了,谁知道这会子又来了。”
宝玉见李纨不欲理他,待要虚心下气哄她,又见香菱在侧,不好下气的。因
而便寻方法先支她出去,然后又陪笑问长问短,温存道:“嫂子害的甚么病?气
息奄奄的,叫弟弟好不惦记心疼哩。”
李纨懒懒的,应道:“不过吃两剂煎药,疏散些风寒罢了。”
宝玉心有所动,便笑嘻嘻挨近前来,悄悄地说道:“我可猜着了,想是嫂子
有了房中的事情,月事不畅,要调理的药,可是不是?我这倒有一个私方子,立
竿见影的灵验!”话犹未完,李纨先喝道:“这妇道人家的事情,是你小孩子家
该多嘴的么?真是该死——”刚说到“该死”二字,又把口掩住,两眼就红了一
圈。
宝玉犹自不死心,强嘴道:“嫂子怎知我还是个孩子,你试过了么?”上来
抱住李纨,就要吮唇呷舌。李纨将手一挡,心突突地乱跳,脸似晕醉一般红,啐
道:“打嘴儿!你个小猴儿,满嘴喷咀,还不是嘴强人不强?”宝玉不服,手拍
拍下体,道:“我这里是货真价实,可要比嘴强多了!”
李纨听了这呆爷戏语,脸上讪讪的,双目恍惚失神,好似参禅的一般,低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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