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隋整了整衣襟,将花可衣轻轻放下,双足一挺站了起来,反手拔出插在背
后土地上的长剑,抖落上面的残泥污血,淡淡道:“自以为是。我在这里的时候,
从不等任何人。”
聂阳盯着他持剑右手,道:“哦?”
仇隋侧目望着身边不远处的那块墓碑,微笑道:“有净空、慕青莲两人在下
面掠阵,按在下的计算,即使有强援突至,他们也能帮我谋来片刻清闲。可惜世
事难如人意,先是林鹤鸣好死不死想要趁机发难,跟着你又早早窜了上来,这一
壶美酒,都不能叫我安静喝完。”
聂阳道:“外面死的那些,好像不全是林鹤鸣的人吧?”
仇隋淡淡道:“有什么区别,天风剑派那些百足不僵的小虫,在下本就没打
算叫他们活着离开顺风镇。”他顿了一顿,望了花可衣一眼,微笑道,“聂家的
一切,我已亲手毁掉,仇家的一切,自然也到了毁于一旦的时候。”
“为了花可衣?”手心已经开始出汗,聂阳深吸了口气,用掌心感受着剑柄
缠进的绸布上湿润的感觉。
仇隋没有回答,而是略带讥诮的笑道:“你今日倒颇沉得住气。怎么,知道
你我的关系之后,不忍心下手了么?还是说……”他的口气骤然变得低沉阴森,
“你见到这座坟墓,知道你父母他们其实都是罪有应得,连出手也没了底气?”
聂阳微微摇了摇头,道:“我等的起。山下已经没有你的帮手,时间过去越
久,你就越难离开这座山。即使我杀不了你,你也插翅难飞。”
仇隋轻哼一声,弯腰端起酒壶,仰头灌了一口,呵的吁了口气,道:“你总
算变得有点样子了。早知道有如此神效,在下一早就该豁出去刺杀聂月儿。”
听到月儿的名字,聂阳的瞳孔猛然收缩,但他仍是缓缓地迈着步子,并未有
半点要出手的迹象。
“你还在犹豫什么?担心杀错人么?”仇隋冷笑道,“不如小生来帮你一把。”
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文尔雅,略带一点迂腐,听起来就像一个呆头呆脑的书生,
“小生就是邢碎影,就是赢隋,有些时候,还是赵玉笛。”
“还是仇隋?”
“不,”仇隋笑道,“今日之后,江湖不会再有仇隋。这世上也不会再有仇
隋。天风剑派的新晋掌门,已在执意报仇的影狼错认之下,枉死在游仙峰。从这
山上下去之后,小生便只是个与江湖无关的本分商人。”
“你以为会那么容易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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