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穷教育。
还没黑,他就问:「姑,我睡哪儿?」我说睡床呗睡哪儿,你就跟我睡。他
瞅瞅我瞅瞅床,眼神怪怪的。我也打起鼓。他在我眼里永远是孩子,可现在他已
经比我高出一头。
他是大男人么?不,还得算孩子。我眼前站的这人到底是什么?装傻充愣的
白面书生?还是一头性成熟的小牲口?
我一普通人,就住这么一套独单,44平。14岁,我有过旖旎梦想,我知
道我长得不错,梦想中当然就更加柔美婀娜妩媚多情,是男的见着我都走不动道
儿。24岁,我有过远大目标,那会儿年轻。谁没年轻过?34岁,我还不服呢,
不信邪,正较劲。到44岁,认命了。其实我一直特清楚,我知道我的命运不该
这样,可偏偏我的生活就是这样,男人被小妖精勾走了,儿子也不跟我,存折里
那点儿盒儿钱一般不动,每天上班累得要死,长相也靠不住,不敢照镜子了。离
了以后找过几个,都不中意。心灰意冷。我这辈子就这么着啦。现在大侄子进了
门儿,我也就是灵光一闪,马上就笑话我自己:都徐娘了还自作多情,再说了,
这是带血缘的,砸断骨头连着筋。瞎打啥鼓?碎觉碎觉。
彻底黑了,也熬困了。第二天我得上班他得上学。我叫他先去洗,他叫我先
洗。洗就洗。我脱掉毛衣,进了卫生间,脱了套头衫搭钩子上,回头瞅瞅门。一
人十七年,十七年安静过活,洗澡撒尿没关过门,没必要嘛,给谁关外头?可现
在不一样,一男的就在我浴室门口儿转磨,像憋了八斤屎。
我当姑姑的,洗澡不关门,不合适;关吧,又疏远了。我这是防谁呢?摆明
防他。他那么可怕么?
本来没事儿,我这儿喀啦一拉门儿,等于暗示他:这儿一女的啊,记住喽,
你是男的。本来无一物,强化惹尘埃。
等裤衩儿脱了,浑身光溜溜,我实在没勇气再敞着浴室门了。我尽量不出声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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