势分乱国寇仇,也毕竟宛宛转转,自然归到个聚头的去处。
苟非天作之合,纵使男欢女爱,意蜜情坚,才貌门楣,各投所好,或千方百
计,挥金购求,甚有父母之命即专,媒灼之言更合,欢欢喜喜,道是百年姻眷,
谁知百辆迎门,恰好三星退舍,究竟事终伏变,面对天涯。
所以,人谋愈巧而愈拙,乐境愈遭而愈非。足见适物所施,往往出人意表。
甚有一种极恬淡极平易的人,其平日之所为,皆性分中事,并无一点妄为之
心,与智巧之习,即以当声色货利之间,富贵显荣之遇,一毫无动于衷。
所以,在下今日造这部小说,原不专为取悦世人耳目,特与聪明人谈名理,
与愚昧人说因果。富幻于侠,化淫为贞,命名观者耳目一绝。然不必尽实,亦不
必尽虚,虚而胜实,则流于荒唐;实而胜虚,则失于粘滞。何也?
若据世直书,未免招后人怨尤,犯时事忌讳。惟是易其姓名,混其出处,虽
行事伊然在目,似与昔人风马无关,转将实境仍归向泡形之中。不留些事挂碍,
使色相皆空,但见天花乱坠耳。待我如今慢慢道出,且来做个引喻罢了。
这节事不出前朝往代,却在康熙九年戊戌之岁。荆州吴清县,离城数里,有
个乡镇,叫做沙村。居民虽不算稠密,却原有数百余家。这村中有个轻薄少年,
唤做胡二。父母单挣这个种儿,家内尽是温饱。
但这胡二,生性乖滑,不肯务本去学那躬耕力稍的事,一味习于游荡,博酒
呼卢;与十来个恶少,酗赌成群,窥探人家闺阁,奸犯人家妇女,惹事招非,久
为乡人所厌恶。年已十八、九岁,父母见他不肯学好,也不曾打点与他成亲。他
虽没有老婆,若论女色,倒也尝过百十多次。
邻居有一女儿,叫做玉儿,年方十五,生来却有七、八分姿色,倒也不像个
乡间生长的,反是轻薄戏谑,装腔做样,见了人家俏丽后生,便眉来眼去,调引
勾挑。这胡二自小便与玉儿混得烂熟,见她虽举止轻佻,却也是个黄花女子,便
有心娶她做个老婆,好长久受用。几次在母亲面前恳说,他父母知玉儿性情,如
何肯娶与独生儿子?执意不肯遂了儿子心愿。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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