依旧不见胡二影儿。
玉儿思量了一回,心头将那厮骂了一回,往夜皆有男子相伴枕边,独今夜孑
然一身,好不难过!直至东方发白,晓鸡鸣唱,方才作罢,回榻上睡了。
话分两头,且说这一日,胡二自母舅家回来,离家约半里之地,忽见一家门
首,正有一端庄女子倚门而望。当下二人眼光儿一相,那女子竟走了回去,将门
儿紧紧关上。胡二暗想道:恁般近,怎的不曾觑见过?又想道:这女子倒有几分
颜色,许是父母不允出闺阁半步,方不曾见得,倘回头与父母说了,托上个媒人
儿,说成这门亲事,倒也是件好事。
原来,这一家主乃姓郑,叫郑义,从前本是读书人家,只因不肯与当政官宦
迎合;作出的文章,也每每讽刺有加,遂数十年不得中。这郑义因此心灰意冷,
丢了书本,靠着祖上的三亩薄田度日。那一年,经友邻多方撺缀,娶妻朱氏,生
得一女,取名迎春。不过三年,又添了一个儿子,唤作梦铃。
且说这朱氏,却是个骚娘子。初时与郑义结亲,倒还略守妇节,如今添了一
双儿女,反倒常与野汉子勾搭。郑义看在眼里,也懒怠去理他,任她胡为。只恐
母不正,带坏了儿女,遂对迎春、梦铃管教颇严。这日,胡二自郑家门首经过,
觑见的那个闺女便是迎春。时值郑义带了儿子出外求访名师,有心将儿子训教成
才,只可惜邻近没有愿坐馆的先生,遂去了外地。而朱氏没了丈夫碍眼,亦不知
去了何处,单留女儿看家。
再说迎春本是不曾出过闺屋的,如今见父母兄弟俱都出了门,便打开闺门,
朝外张望一番,却不意令胡二觑见,似定了睛一般相她不动,当下便羞红了脸,
退了回去,将闺门拴牢。
且说胡二回到家,便将路上光景告与母亲,有心与那家女儿做个良缘。其母
亦觉相合,便先去将郑家打听清楚了,只道朱氏是个浪货,那女儿却深受父亲训
诫,料想是个十分正经的人儿。当下大喜,遂寻了一个媒婆,吩咐往郑家去替儿
子说亲。那媒婆姓王,却也相隔两家不远,何曾不闻得胡二的名声!那郑家女儿
却又是极正经的,这般的亲事,本是不说的好,但这王媒婆早先得了胡二许的重
金,如何不肯?
当下,王婆至郑家。郑义父子外出未归,且是朱氏迎她进了上房。刚坐定,
朱氏便吩咐女儿倒茶来。迎春应了一声,捧了茶壶,款款而至。王婆抬首看时,
只见这闺女果真生得好儿分姿色,有《西江月》为证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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