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在电话那头带着哭腔说。这时候到那里找这么多的钱,家里一直就入不敷出,
那有积畜可言。他父母和我父母都让他折腾得避之不及,我一筹莫展拿着电话不
知该打给谁。他又打电话过来催促,能听到里面有人恶声恶气地恐吓他,他的声
音几乎快哭了。我咬了咬牙,拨通了袁震的电话,我说:「我遇到难事了,我现
在急需三万块钱,你能帮我吗?」「别哭,你在那,我马上就到。」我的声音让
他听着像是在啜泣,我把明光的事对他说了,他立即说:「你穿好了衣服下楼等
我,我随时就到的。」
我随便套上一件连衣裤,跌跌绊绊跑出去。城市的缤纷色彩在激雨中越发鲜
丽炫目了。我站立在路旁公车亭子的镶砖地面上,深夜的大街空荡荡地,偶有一
辆夜归的车经过。我一个人在里面立着,发了一回呆,腮颊变得火烫;滚下来的
两行泪珠,更觉得冰凉的,直凉进心窝里去。抬起手背来揩了一揩,抱住了自己
的双臂,那时我觉得像一杆可怜的嵩草孤独无助。试想一个空寂无人的公车亭里,
外面落着大雨,里面一个女人下着小雨,世界有些飘泊不定。路灯光被密密的水
柱压着只现出圆锥形的一圈。树和花草在风雨中奄奄一息的惟悴模样。大雨嘭嘭
地响着,敲在头顶上。女人瘦瘦高高的身影若隐若现在白茫茫的雨雾中,有种令
人心动的忧柔。这时一辆紫蓝色的奔驰车缓缓地停在我跟前,袁震把窗降下了说
:「快上车。」我绕到了右边车门,才上车他又说:「这是我上个月才换的。还
好只一百多万。」即便是说这么个数目字来,我也觉得他在吹牛,但吹不吹对我
都是一样的,我实在不明白现时汽车的价格。
就在他的车里,我见他穿得齐整像赴宴一般,显然是还喷射了大量的男用香
水,在这车里闭塞的空气里,那香气更是浓烈,让人不能不注意到。男人抹香水,
仿佛是小白脸似的,以袁震这么一个到了中年的男人而周身香气袭人,实在让人
有一种异样的感觉。汽车无声地行驶在午夜空旷的街道,袁震向来是驾快车的好
手,冲红灯强行超车是他引以为荣的,今天则慢缓了很多。我把明光说的地址告
诉了他,他点着头,他说:「林虹,明光借了高利贷了。」「不会的。」我无理
地辩驳着,他也回击着我:「这地方就是百家乐的赌场,一定欠了钱让人关了。」
一直以来我在他的跟前是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,现在则不同了,俗话说得好钱是
人的胆,仗着有钱,他现在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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