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思翰更是控制不住了。
他眼圈都红了，但是却忍着，不让自己哭出来。
因为他觉得，一个诚心道歉的人，来到人家面前哭的泣不成声，有点卖惨的嫌疑。
他不想要这样。
陈思翰的双手握紧又松开，松开又握紧。
林焕看着他这样，也有些不忍，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示意他可以放下了，别让自己那么累。
陈思翰却认准了自己对林焕的亏欠，如何都不原谅自己。
“对不起。”陈思翰又重复了一遍。
“我不是说了嘛，不怪你，人之常情，也怪我，没跟你说清楚。”林焕揉了揉陈思翰的头。
“不，我是替我妈，给你道歉的。”陈思翰这一次真的没忍住，流了两滴眼泪出来，但是他马上又忍住了。
他不要，他不能，他不想。
流眼泪卖惨让林焕同情他然后原谅他吗？
林焕轻轻叹了口气，继续说道：“那就更不怪你了，那时候你才多大呀，长辈做的事儿，跟你有什么关系呢？”
听着林焕的安慰陈思翰心里更是无比自责。
“如果不是我妈，你不会失去父母。如果不是我妈，你不会经历这么多。如果不是我妈，你肯定能和我一样快乐。如果不是我妈”
陈思翰还没说完话，就被林焕制止了。
“可一切已经发生了，也来不及挽回了。”
“这都是我们家的错，你放心，我肯定会给你一个说法。”陈思翰擦了擦湿润的眼角，正色到：“我的对不起，也是为我自己说的。我知道真相以后，想过要报警，可，对不起，我到底没下去手，再怎么样，那都是我妈妈呀！”
林焕听完这话以后，也有些诧异，他想到陈思翰会无法接受，会不原谅他妈妈，会责怪他妈妈，但没想到，陈思翰甚至想要报警！
“不过，父债子还，天经地义，我来替我妈坐牢，你放心，我心甘情愿，这是我该受的惩罚。”陈思翰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腰。
没有罪责和人情压着，能挺胸抬头行走于世间的感觉，真的很好。
林焕感觉到陈思翰的决心，也感觉到这孩子长大了不少，欣慰中又带着点疼惜。
如果可以，谁不想永远做个孩子！
有人庇护，有人爱护，有人呵护。
做永远长不大的孩子。
多好。
可现实它总是那么残酷，又不留情面。
生活从来都不会突然变好，只会突然变坏。
一落千丈，无限沉沦。
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。
再变好的过程是漫长的，艰难的，曲折的。
有多少人，抵不过这漫长的岁月和经年的折磨。
最终，缴械投降，丢盔弃甲，全军覆没。
这一生，看似有很多选择，可偏偏，其实根本别无选择。
“小翰，我既然没有让林亚茹坐牢，我更不会让你去坐牢。也没有什么父债子还这么一说，谁的一生，都不能随意错付，都得认真对待。只一点，你记住。”林焕盯着陈思翰，字字铿锵有力的说道：“我不让林亚茹坐牢，不代表我原谅她了，这一点，我可以肯定的说，我不会原谅她。”
“永远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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