诡语丧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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Kismet 「天命」 ①(2/2)
    后来,我干脆不让她进我的实验室了。

    生活就这样继续着,风平浪静。

    直到十二岁时,一个被我们忽视已久的问题暴露出来。

    这是平常中的异常。

    我的姐姐,成绩很差。

    起初,她的分数虽然下降了,但至少在一个合理的区间内。

    来自老师父母的批评教诲不可避免,可并没什么用。她的成绩变本加厉地滑坡。

    她没有早恋,也没有沉迷网络,她甚至比一般的学生付出更多的努力。

    却无济于事。

    当父母注意到的时候,已经太晚了。

    专家告诉我们,她的智力永远地停留在八岁。

    得出这样的成绩,已经是那个稚嫩的大脑的极限了。

    我们这才回想起,萼菀的许多表现并不太成熟。

    喜欢毛绒玩具,喜欢撒娇,喜欢重复大人的话,喜欢儿童的益智读物……

    对一个初一生而言,未免也太幼稚了。

    那天,我还没什么实感。

    晚上我又在实验室泡了很久。当我打算上床睡觉时,经过了父母的房间。

    “这太不公平了,为什么我们的孩子要遭受这些?”

    “也怪我们当初太关注小莺,忽略了她。如果我们早点发现……”

    “说什么都晚了,为什么老天要把属于她的东西抢走?”

    “好啦好啦,至少我们还有一个孩子是有出息的……”

    接着,传来爸爸的哀叹与妈妈的啜泣。

    我的才华有一部分应该是姐姐的吗?我不清楚。

    老天确乎是公平的。至少对整个家庭而言,有一个机灵的孩子,和一个笨孩子。

    有时候,我会羡慕那个笨姐姐。

    至少整个世界对她而言都那么新奇,每一天都很有趣。

    而对我来说,一切都那么枯燥、庸俗、无聊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很没意思,连一个能陪我玩的人都没有。

    假期,我开始频繁地拉着姐姐出去玩。

    在实验室里太久,我时常会去电玩城换换心情。我家是中产阶级,父母给我的零花钱加上各种竞赛的奖金使得我很阔绰,也结交了一群不正经的孩子。

    游戏,这种被称作精神鸦片的东西,不论对哪个年龄的人都有独特的吸引力。

    姐姐玩什么都上手很快,尤其是跳舞机。只用了短短两周,她就打进了前十的记录。

    我渐渐又没了兴致。

    我就是这样的人,热情来的快,去得更快。

    父母重拾了对姐姐的关注。每天我们回家,他们就会凑过来嘘寒问暖。

    尤其对她说话的语气,就像和婴儿讲话一样。

    真恶心。

    “太夸张吧——”

    我做着鬼脸,被轰回了房间。

    天才总是孤独的。

    我好像从中读出了更多原本不明白的意思。

    我开始厌恶上天所给我的一切。

    给我之前,经过我的许可了吗?问过我的意见了吗?我愿意吗?

    就像从姐姐那里拿走的时候,没有问过她一样。

    我对她又同情,又厌恶。

    她不是夺走了爸爸妈妈的爱,她只是拿回属于她的那部分而已。我这样安慰自己。

    这样的生活又过了两年。

    我们的生日在九月开学的前一周。

    父母问我们想要什么,想玩什么,想去哪儿。

    “什么都可以哦,因为今年是特别的一年。”

    爸爸这么说。

    如果是指我被最好的大学破格录取这件事,好像也没什么。

    这事儿见了报,与我而言是家常便饭。

    我见了我的导师,说是个年轻有为的教授,但我认为他很死板,同那些老家伙如出一辙。总之,我一定和他相处不来。

    至于生日……我想了想,信手翻开一本植物百科的插图。

    那是一张风景画,是一处僻静幽深的山涧。

    爸爸查了资料,发现那里并不太远,是一处未开发的山区。和妈妈商量了一下就敲定了。

    我们花了两天时间进行采购,以防在山区遭遇种种变故。

    距离那座山,大约需要四五个小时的车程。

    早上六点就要出发,父母早早地赶我们去睡觉。

    其实我并不很想去,只是随口说说,没想到那里真的这么近。

    而且,姐姐好像很开心似的。

    时至今日,我时常在想,倘若我当时知道,这该死的景区的巧合所带给我的只是无比的痛苦的回忆,会感到悔恨吗?

    我是说……那时的我,会吗?

    夜里,她忽然抱着枕头跑进我的房间,说她睡不着。

    我本想嘲笑她像小孩子一样,却怔住了。

    她本来就是小孩子。

    我卷起被子翻过身,不耐烦地说,随便你了。

    她很开心地挤上来。不一会,就传来均匀沉重的呼吸声。

    -tobentued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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