吗!撒澜!”
“撒澜!”焚厌的咆哮声消失在夜空中,然而撒澜却没有任何反应,仿佛没听到一样。
修捂着胸口,一瘸一拐地来到焚厌身后。焚厌回过头来,双目如凶铃般瞪着修。
“需要我做什么?”修面对着这个曾经的应家下人、近百年来唯一现身的翼钊族、当世最强者之一,丝毫不回避其目光。她明白,如果焚厌想要杀自己,她根本活不到现在,甚至说,他就是有意是想来救自己的。
“不愧是魅部的人,很上道么。”焚厌轻蔑地笑了一声,转过身来,“没想到,一个生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的人,却让我和撒澜见上了一面。我倒是该谢谢你。”
“哦,那这声谢谢能和你准备让我做的事抵消吗?”修顺着话茬轻笑道。
“我只是说‘该谢谢你’,又说‘要谢谢你’吗?”焚厌也跟着笑起来,也不知两人的笑声中有几分是真的,“我问你,之前你跟着的那个人类,和你是什么关系?现在又在哪里?”
探手剑?他和探手剑有关系?他是怎么知道的?他想干什么?
修愣了片刻,焚厌捕捉到了她瞬间的犹豫,道:“人类,你别想耍什么花招。多亏了你们那瞎子一样的鼻子,我们脑海里的世界,比你们真实立体得多。”
“我?我和一个佣兵能有什么关系?”修短暂地思考后答道,“不过是他手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,所以我一路追踪他来到了这里。他被采药人赶走,我本想趁这个机会搜索一下屋子,没想到就撞到了你的那个老朋友。然后,就没有然后了。”
讲到这里时,修刻意试探了一下二者的关系,但焚厌对于“老朋友”这个称谓并没有任何反应。
“所以,你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?”
“你们的世界不是更真实更立体吗?”或许是因为刚刚濒死了一回,或许是知道对方有求于己,修面对焚厌时比面对撒澜时大胆不少,“怎么,黔驴技穷了?感冒了吗?还是说刚才和撒澜交手的动静太大,把你的气味迷宫破坏了?”
似乎是被修说中了,焚厌头颅微垂,眼色十分难看,略有杀意。
“要不这样吧,如果你也在找这个佣兵的话,我们其实可以合作。”修十分自然地抛出橄榄枝,“并非以魅部的名义,而是以我个人的名义。”
“抱歉,我不知道一个魅将离了魅部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。”焚厌讥讽道,“我不会把我的踪迹交给人类,尤其是一个魅将。”
修耸了耸肩,不置可否。焚厌这么说,而不是直接对她出手,其实就是变相地承认了以后合作的可能。
这时,焚厌突然注意到了什么,走到修的面前,沉声道:“不过,你得给我一件东西,作为我今天救你一命的报酬。”
说着,他伏下身来,丝毫不在意高大的身躯带给修的压迫感。他抓住修的手,强行将那半截锁链抽走:“不如,就这个吧。”
鬼面具下,修眉头一挑,道:“半根废掉的武器换一条命,阁下真会做交易。”
“放心,不是对付你们的。”焚厌盯着手中的铁索,冲修挥了挥手,“现在,在我打算拍死你之前,滚吧。”
修拱了拱手,转身离开,即将进入树林时还不忘回头喊道:“阁下,我相信,你会来找我们合作的。”
说罢,修便消失在丛叶之间,这时她才察觉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打湿。
修离开后,焚厌将铁索末端的尖刃从锁链上扯断,放在眼前。尖刃边缘呈现斑驳的暗红色,凝结着干涸的血迹。
霄吾族鳞甲的防御能力极高,以他的实力,想要伤害到撒澜都很难。那么,修几乎是不可能攻破撒澜的鳞甲的。既然如此,刃上的血不属于撒澜,那又会属于谁?
焚厌探出右手食指,悬在尖刃的上方,瞳孔骤然缩小,同时口中念念有词。接着,刃上的血迹渐渐消退,化为一小滴暗褐色的血珠飘出,浮在焚厌的爪子下方。血珠和发丝尖一般大小,肉眼难以察觉。他抬起右手,放在自己的右眼珠前,轻轻一颤。浮在下方的血珠旋即窜出,射入焚厌的眼眶中,将他的右眼染成暗褐色。诡谲的悸动传来,指引着缥缈的方向。
“文文,我来了。”
······
弋桑皇宫,后花园。阴雨连绵,秋意渐起。单怀殛对着一面铜镜摆弄着自己的白发,血剑奴负剑站在一旁,修则冒雨跪在亭外的台阶下。除了他们三人之外,周围连一个宫女都没有。
“撒澜,偷偷潜出了煌目山脉?”听完修的汇报,单怀殛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。但出乎修意料的是,他第一时间询问的是撒澜而非残卷。
“没错,不过这时应该已经返回了。”
“唉。”单怀殛略带惋惜地叹了口气,“孤确实小觑了此獠的气魄。若是我们对煌目山脉的威慑能够再强几分,它也许就不敢冒险外出;哪怕是监视能够再到位些,也不会错过这个剿灭异族的大好时机。”
“那,秘卷呢?”一旁的单怀殛突然开口道,语气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暴怒。
修刚准备回答,却被单怀殛的声音打断。
“不急。修,你马上将那两个驻扎在煌目山脉的魅将召回,然后再从魅营选调两个新人替补进来。”单怀殛将视线从铜镜上移开,抬起头看着修,眼中的寒光令她也新生寒意,“记住,百矛诛骨之刑。”
“可,可是,回禀陛下!上次曦上使叛乱之时,魅部魅将损失惨重,魅营里不少优秀的新人被提拔入魅部,所以现在魅营的质量并不高,盲目提拔恐怕不妥。此时靖川分裂、妖族异动、秘卷将齐、怪医生死不明,正是用人之际。这两个魅将实力在整个魅部中也算中上等,一切皆是卑职监管不力。卑职斗胆请陛下开恩,饶他二人一命。”
“嗯······”单怀殛沉吟片刻,“那好,孤就饶他二人‘一’命。你将他二人召回,与魅塔内一决生死,活着的那个留下。”
“是、是!”
“对了,把决斗时间定在两炷香以内。两炷香内,决出生死便罢;若决不出生死,当场行百矛诛骨之刑。”单怀殛继续低下头来打理自己的白头发,“记住,是决出生死,而非决出胜负。”
“卑职明白。”
“好了,回去吧。接下来就待在弋桑,等我命令。”
“是······什、什么?”
“怎么,修上使还有事情禀报?”
“禀陛下!卑职追查秘卷不利,误中探手剑圈套,使目标逃脱。卑职罪该万死,请陛下责罚。”
单怀殛摇了摇头,轻笑道:“呵呵,修上使言重了。朕的命令,才是魅部唯一的准则。追踪探手剑又非朕交给你的任务,你何罪之有啊?”
闻言,修愣住了。血袍之下,血剑奴身躯微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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