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丈妙人也,六恨相见恨晚,即十□□饮,尚可淹留,何况一夕乎?」
申屠丈亦掀髯大笑道:「君虽书生,绝无一些酸腐气,异日青云事业,未可
量也。」钱生便令紫萧归还酒钱,并买佳肴数味,美酝一樽,借一幽雅禅房,剪
灯细酌。申屠丈高谈阔论,娓娓不倦,直至二更方才就寝。
次日早起,住持长老知是钱公子,不敢怠慢,急忙整治晨餐。二人梳洗方毕,
对坐闲话,见一小沙弥走进,口中连说「怪事!怪事!」钱生呼问其故,沙弥道:
「适才打从梅花楼经过,闻说店主有银二十余两,临卧时放在枕头底下,今早起
来,分毫不见,只有老夫妇在房,又门户不开,竟不知从何处去了,惊得店主目
定口呆,没做理会处。岂不是件怪事!」
申屠丈见说,掩口而笑,钱生怪而问之。申屠丈道:「吾恶此老索酒钱甚急,
聊戏之耳。」便向沙弥道:「汝去对那店主说,不须烦恼,银子只在床侧右首小
皮箱内。」钱生亦未相信,只见小沙弥去不多时,即便回来说:「银子果在皮箱
里面,那店老又惊又喜,还说要来谢罪。」
钱生与住持始信是实,暗暗惊异。
须臾饭毕,谢过众僧,便与申屠丈作别回家,申屠丈亦不致谢,但云:「敝
寓在专诸巷左首第三宅内,翌日午前,望君独枉玉趾,再获一谈。」钱生唯唯而
别。及抵家,值崔子文亦至,即告以游虎丘得遇申屠丈,及店家失银一事。子文
道:「此乃方士弄术耳,何足为异?」钱生不以为然。
次日如期过访,申屠丈早已倚门相候,延入客座,但闻异香芬郁,沁入襟怀,
其罗列器玩,无不珍奇,初不似客游窘乏者,未几进茶,其茶叶碧绿细嫩,香若
兰花。叙话移时,复邀入内室。只见陈设肴馔,皆是珍美味,青衣以琥珀杯斟酒,
酒色殷红,与杯相映。钱生虽是宦家,其筵席之盛,亦不能及此。
酒过数巡,申屠丈道:「宾主对酌,无以为欢,幸有女乐,令歌以情酒。」
言未毕,只见屏后轻移莲步,走出两个美人来,俱年十七八岁,一及红绡,
一衣紫绡,云鬓翠蛾,轻盈窈窕,真国色也。红绡妓以金莲杯斟酒奉钱生,扬袂
而歌曰:春风绕象床,春心满洞房,凭谁寄语薄情郎。花既谢兮春昼长,早归来
兮匆徜徉。
红绡妓歌竟,紫绡妓以碧玉卮斟酒相劝,手按象板,低低歌道:懒换春衫昼
掩扉,看花几度泪沾衣。
别时罗帕空留箧,史见雕梁双燕飞。
歌毕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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