惘惘而归,怀念之殷,几忘寝食。
有汪生者,讳见昌,亦徽州郡籍人,入泮于钱塘,必孚之表叔也。偶于途中
相遇,汪生深详其销瘦,程以实告,且言姿色之美,目所未睹者。汪生乃历举在
杭名妓以拟之,皆曰非其伦。
时有薛素之者,名重东吴,汪生又举以为□,必孚摇首道:「亦不如也。」
汪生骇然道:「天下信有如此绝色,虽西子王嫱,不足数矣。然彼既有属意之人,
吾侄作单相思,亦复何益?」必罕道:「侄有别墅,在涌金门外,意欲图为侧室,
不知久后如何?」
汪生道:「妇人水性,既归吾侄,凉无终拒之理。只恐赵鸨索价太高,吾当
效张仪,为子作说客,可乎?」必孚道:「倘获事成,侄以三十金为寿。」汪生
遂欣然别去。
逾数日,即诣张园,向月儿备述其意,月儿正萌脱卸之念,唯恐不成,止索
银二百两。汪生归告必孚,必罕欣然领诺,于是择吉成交。
至期,月儿谬谓友梅道:「我与你自到临安忽已数月矣,坐吃山空,终非久
计,意欲返转姑苏,只不知钱郎果然脱狱否,又不知汝之姻事若何。吾闻关圣签,
灵应如响,且去此不远,曷往诉诸?」友梅不知是计,果即梳妆登轿,轿夫先已
受嘱,遂由小路,直往涌金门别墅。
必孚预备酒肴蔬菜,焚香燃烛以俟,更觅一能言孙妪,以便临时劝慰。俄而
肩舆已至,友梅出轿进门,抬头一看,并非庙宇,只见烛火煌煌,大惊道:「尔
等何人,辄敢哄我至此?」
程生自内趋出,深深揖道:「多承尊堂厚情,已将娘子嫁于程某。岂娘子有
所未知耶?」友梅大怒道:「妾自有夫,君岂无妇?若依旧送归则罢,否则吾以
颈血溅尔之衣矣!」
孙妪笑劝之道:「赵鸨不仁,岂能遂娘所欲?」今程大爷真实君子也,允与
不允,悉凭主裁,倘有商议,不妨缓为之计,何必以彼为归,而视此如仇哉?「
友梅沉吟了半晌,乃道:「既要留我在此,必须卧不同床,坐不同席,他日
一遇钱郎,即便相从而去。计尔所费,加倍奉偿,并不许异言推阻。」必罕听其
言辞刚劲,不能措语,惟鞠躬唯唯而已。
夫妓以色事人者也,且又程生年甫妙龄,家非穷乏,乃立志不移,贞行皎皎,
虽传说所称扬娼李娃者,何以加焉?
友梅自归程之别业,因防卫甚谨,兼以利刃刺于腰间,遂使必孚不能相犯。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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