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1905年。这一年,刘念道已经三十八岁,刘义七十八岁,蔡清君六十岁。
刘念道再次返回家乡,在他身边,还带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。
进门之后,蔡清君看着那小姑娘,当即呆住了。
许久后,蔡清君大声喊刘义快来看,刘义从里屋起身一看,也呆住了……
蔡清君拉着小姑娘的手问,“孩子,告诉奶奶,你叫个啥?”
小姑娘对着蔡清君直接叫道:“娘,我叫小玉……”
小姑娘这话一出,蔡清君一哆嗦,像见到鬼似的,连忙松开了小姑娘的手。
刘义闻言,则眼前一黑,瘫坐在了椅子上……
这个自称“小玉”的小姑娘,虽然当时年龄小,她却是我的太奶,我父亲的奶奶,和过去的小玉长得一模一样。
眼前的小玉,让刘义怀疑当年小玉死后被刘念道偷着收了魂魄。刘义心里可能清楚如今这个“小玉”是怎么回事,可他一直跟谁都没说过。
刘奶奶推测,小玉的魂魄被刘念道收了以后一直带在身上,刘念道大江南北闯荡这么多年,可能从别的高人那里学来一些旁门左道,后来用“圆真术”给某个孕妇肚子里的胎儿看过男女以后,见孕妇怀的是女孩儿,就把小玉的魂魄打进了孕妇体内,直到小玉长大成人,刘念道再次找到当年那个孕妇,把小玉带了回来。
这种推测,看似有些天马行空,却不是无稽之谈,刘奶奶年轻的时候,就曾遇到过类似的一件怪事。
那时候新成国还没有解放,三年内战期间,我们家乡几百里外的一对夫妇慕名来找刘奶奶,当时这对夫妇身边还带着一个三四岁大的小女孩儿,问题就出在这女孩儿身上。
夫妇对刘奶奶说,自打他们这孩子一生下来就不会哭,三岁时还不会说话,他们一开始以为女孩儿是个哑巴。
当时,国共战事正烈,全国各地狼烟烽起、兵荒马乱,老百姓的日子水深火热。
这对夫妇家里五六个孩子,眼看养不活这么多,夫妇两个就商量着把这个哑巴女孩儿送人,可就在这时候,女孩儿突然开口说话了,不过,竟然是外地口音,女孩儿央求这对夫妇不要把自己送人。
三年都没见女孩吱过一声儿,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,还是外地口音,夫妇两个吓坏了,以为女孩给野鬼附了身,也不敢再送人了,带着女孩四处找人看,不过,找的那些人也都没看个出啥结果。后来经人介绍,夫妇两个这才找到了刘奶奶。
刘奶奶给女孩儿看了以后,也没啥发现,女孩很正常,也很健康,于是刘奶奶就试着问女孩,你是哪里人,叫个啥?
女孩看着刘奶奶犹豫半天才开口,一开口,果然是外地口音,说的像是四川话,女孩儿说自己叫何归娣,泸州人,跟她母亲一起乘船过江时,掉进了江里,醒来以后就到了这里。
听女孩儿这么说,刘奶奶想了想,对夫妇两个说,“没事儿,你们家这妮子投胎的时候没喝孟婆汤,还记着上辈子的事儿呢,她这时候还小,等长大就忘了,这妮子是观音菩萨见你俩心好,送你俩的,回家好好养着吧,别再送人了。”说完,刘奶奶给了夫妇两个一块金疙瘩,让他们好好养孩子。
夫妇两个对奶奶千恩万谢,带着女孩儿回家了。
其实刘奶奶这番话,是在哄他们夫妻两个,女孩儿这种现象,她还真说不清楚。
这种现象,绝对不是天马行空,真的确有其事,不光在咱成国,在外国也出现过,再多的例子我就不再枚举了,将来要是有机会,我会特别介绍的。
按照科学的解释来说,这是死者生前弥留的生物电波影响了孩子的大脑,这种生物电波不会持续太长时间,而且会越来越弱,等电波彻底消失以后,孩子就会恢复正常。不过,这种科学解释经不起推敲,就拿这小女孩儿来说,女孩生前是四川人,她的生物电波能跑这么远吗,千里迢迢跑我们河南来影响一个小女孩,不太可能吧,而且这种人一般都活不长,刘奶奶遇到的这个女孩,后来听说,长到十六岁便死了,这又怎么解释呢?
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事,人也解释不清楚,我们唯一能做的,就是帮人驱邪避厄,劝人向善。
这位太奶的身世真的很奇怪,谁也不知道她是刘念道从什么地方带来的,我太奶呢,自己从来不说自己的身世,问多了,就说自己是刘念道花大价钱从她父母手里买来的,问她家住哪里,她回答说,山里,问她姓什么,没姓,就叫小玉。
刘奶奶说,这位太奶的口音,跟蔡清君很近似,过去那个小玉和蔡清君一样,也是开封尉氏县人。刘念道带着小玉回家没几天,刘念道就跟刘义提出和小玉成亲,刘义不同意,一来因为小玉身世太蹊跷;二来,两个人年龄相差太大,差着二十几岁呢。
蔡清君怕这个小玉再做出当年的傻事,黑下脸对刘义说,你还比我大十几岁呢。刘义登时哑口无言,不过,刘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,还是不同意。
就这么,一直拖了一年多,直到小玉怀孕,刘义实在没办法了,只能给刘念道和小玉成了亲。
亲事办的很隆重,街坊邻里亲戚朋友,能请到的都请来了,不说那些亲戚朋友街坊邻居,光刘念道的朋友就来了近百号人。整个三王庄上下都沸腾了起来,大家伙儿在一起热闹了好几天。
至此,刘念道的一颗浪子心,终于尘埃落定。
时间来到了公元1907年,也就是清光绪三十三年,丁未年。这一年,刘念道四十岁,刘义八十岁,蔡清君六十二岁,我太奶十八岁。
同年九月,刘权威的爷爷出生,蔡清君给他取名刘继宗,字广宇。
这是一件大喜事,特别对刘义来说,因为刘念道年轻时整天不着家,刘义认为他也会像自己师傅李守道一样,临闭眼也见不到孙子一面。
刘继宗的出生,让刘义喜出望外,也了他一桩心事。
等到刘继宗满月的时候,刘义抱着他来到李守道坟前,八十岁的老人像个孩子似的,对着坟头又笑又哭,“师傅师傅,你瞧瞧,徒弟有孙子咧,你有重孙咧,你瞧瞧呗……”
然而,谁也没想到,半年后,这股子高兴劲儿荡然无存,很快发现刘继宗身体有问题,左脚大,右脚小,好像右脚打生下来就没长过,找郎成一看,郎成说刘继宗这只脚自打生下来就瘫了,长大后不能走路。一时间,愁云惨雾笼罩在了我们全家每个人头顶。
刘义就开始数落刘念道,说刘念道这辈子造孽太多,报应在了刘继宗身上,刘念道每次听刘义数落都是低头不语,心里想着和太奶再生一个,可是,太奶那肚子再没怀上过。
三年后,公元1910年,清宣统二年,庚戌年。刘继宗三岁,别人家三岁的孩子都已经撒开脚丫子满街跑了,可刘继宗只能让太奶抱着,那右脚倒是长大了一点儿,但是想走路还是不可能的。
又三年后,公元1913年,民国二年,癸丑年,刘继宗六岁,这一年,刘念道给刘继宗做了副小拐杖,开始教刘继宗走路。
六岁的瘫痪儿学走路,期间的艰辛,恐怕没几个人能够想得到。为了教刘继宗用拐杖走路,刘念道几乎把全部精力和心思都花在了他身上。刘念道这么做,在很多人看来,就像在为他自己的过去赎罪。
又一个三年后,公元1916年,民国五年,丙辰年。刘继宗九岁,在刘念道不离不弃的教导下,终于可以拄着双拐走路了。
不过,因为刘继宗的身体,刘义常常叹息,说师傅李守道教给他的这些手艺,到刘念道这一代就算是失传了,对不起自己的师傅。
刘继宗的身体按照行里的人来说,叫做“五阳不全”,五阳就是双手双脚和头部,五阳不全的人,不能学这个,这和那些风水算命的还不太一样。
刘念道跟刘义说,爹你放心吧,我会有办法把这些东西传下去。
时间,很快来到了公元1918年,民国七年,戊午年。这一年,刘念道五十一岁,刘义九十一岁,蔡清君七十三岁,太奶二十九岁,刘继宗十一岁。
这时候,刘义还在三王庄打更,九十一岁的老人,身体还很是硬朗,只是喊那些说辞的时候,底气明显不足了,声音也苍老了很多。
刘念道呢,自打成亲以后,就在黄河里老老实实打渔为生,有心爱的小玉陪着,有慈祥的父母疼着,有可爱的孩子缠着,夫复何求?
人活着图了个啥?不就图个安安稳稳开开心心,谁愿意整天过那种打打杀杀、刀尖舔血、朝不保夕的生活。
前些年,刘念道跟王草鱼合伙买了条大渔船,又雇了好几个人,日子过的很不错。
公元1928年夏,蔡清君随着刘义也去世了,刘义享年一百零一岁。
刘义大名刘义,字宣义,一生以忠厚善良为名,二十岁随师傅李守道学艺,历经十二年,三十二岁学艺有成,三十八岁与蔡清君成亲。他的一生成,驱邪除厄、帮人无数,虽从未出过远门,却是声名远播,致使很多年后,依然有人记得黄河边儿上有个“宣义师傅”,言说家里要是有啥邪乎事儿,找他一准儿能解决……
刘义和蔡清君紧挨着葬在了一起,在那片坟地的上首位,葬的不是刘义的父母,而是他的师傅李守道,他们师徒一定在另一个世界团聚了……
一年之内,父母双亡,这对于刘念道来说,是个沉重的打击,虽然他至始至终一声都没哭,但在旁人看来,他把眼泪流在了心里,那眼泪的滋味里,一定挂着不少悔恨和遗憾。
把刘义的棺材下葬以后,刘念道在父母坟头默默坐了一整天,嘴里不停念叨着什么,谁也不知道他念叨的啥。等他失魂落魄回到家的时候,天色已经擦黑儿,昏黄的油灯下,六十一岁的他,看上去,一下子老了很多……
时光荏苒,岁月如梭,公元1934年,民国二十三年,甲戌年。这一年,刘奶奶十六岁,刘念道六十七岁,太奶四十五岁,刘继宗二十七岁。
就在这一年冬天,刘奶奶和刘继宗成了亲。
刘继宗虽然脚有毛病,但是模样长的很漂亮,集合了刘念道和我太奶的全部优点。相对而言,刘奶奶的长相就差了很多,是个很普通很普通的小姑娘,气质里还稍微带着一些山里人的淳朴。
刘奶奶和刘继宗从小就被刘念道灌输了娃娃亲的思想,两个人长大后成亲,也是顺理成章的事,他们谁也没感到意外,谁也没提出异议,算是彼此相悦。
刘继宗的话不多,秉性跟刘义相似,很随和很诚恳的一个人,不过,他也有前卫的有思想,遇到事情有他自己独到的见解,如果不是身体五阳不全,他学这个也非常合适。
刘奶奶打小就是个活泼开朗的人,家里每天都能听到她的笑声,无论遇上多大的事、作多大的难,她总是一笑而过。
日子,一天天的,就这么过的很平淡,因为时局动荡,导致邪魅横生,特别是在农村,当时的邪乎事儿特别多。
刘念道已经撒手不管了,有人来找,全是刘奶奶出面。久而久之,刘奶奶在三王庄这一带也有了些名气。
这时候,刘念道和王草鱼过去那艘渔船,早就鸟枪换炮,买了几艘更大的商船跑行运,就相当于现在的老板,他自己不再亲力亲为,只要管好手底下的人就行了,此间由刘继宗从旁协助,家境还算不错。
刘奶奶呢,除了给人帮忙办事,也没啥事儿可做,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,花钱跟别人买了几亩地,自己在地里种菜种粮食。
唯一让家里人着急的,就是刘奶奶那肚子,和刘继宗成亲以后一直不见有动静。
时间,很快来到了公元1937年,七月七日卢沟桥事变,成日战争全面爆发。
这一年,刘奶奶十九岁,刘念道七十岁,太奶四十八岁,刘继宗三十岁。
这时候的战火,还没烧到黄河两岸,老百姓们只听说北平那边打仗了,但是自从国民政府成立以来,哪一天没打过仗呢?当时的老百姓们不知道啥叫个侵略,一听说又打仗,早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有这么一天,打黄河北岸来了个人,一进院门就大喊,“刘师傅在家么,刘师傅在家么。”
当时刚好是成午,刘念道全家正在吃饭。听到喊声,刘奶奶赶忙迎了出去。
就见院子里,站着个四十岁左右的成年人,衣着华丽,看样子家境不错,要是用当时的衡量方式来衡量,这人的身份应该是个大财主。
刘奶奶随后把他引进屋里,成年人也不客气,看了一眼刘念道他们几个一眼以后,走过去一屁股坐在饭桌前的椅子上,开口自我介绍,说自己是黄河北岸河湾儿村的,姓候,名叫候德森。
前些日子,他花钱从别人手里买了一栋老房子,可是那房子自打被他买了以后,就不能进人,只要一走进房子,人就会发疯,人一出来,就又跟没事人似的。
很多人都去看了他买的那房子,都说那房子里面不干净,有怨魂作祟。
这个叫候德森的财主,明显不懂什么礼数,用现在的话说,就是个没修养没文化的暴发户,言辞粗糙,不讲究口德,而且满嘴吐沫星子乱飞,落的饭桌上哪儿都是,他也不看看,刘念道全家正在吃饭呢,吐沫星子喷桌上,还让人怎么吃呢。
这要是搁着刘念道年轻那会儿,就这德行的,刘念道早就拎着脖领子扔出门外去了。
候德森吐沫星子吐完以后,看了看刘念道又看了看其他人,问了句,“咋样儿,你们谁跟我走一趟,好处少不了你们的。”
“我去吧。”刘奶奶应了一声,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
候德森闻言,坐在椅上仰头看了看刘奶奶,立刻露出一脸的不信任,“哎呦,你一个小丫头行吗?”
“行不行的,去了不就知道了。”不等刘奶奶说话,刘念道冷冷说了一句。
候德森又扭头瞅瞅刘念道,“她要是不行,我可不给赏钱啊。”
刘念道冷哼了一声,“那你请回吧。”说着,刘念道抬手从饭桌下面的横木上拿出一块抹布,把桌面儿擦了擦。
候德森一听刘念道这话,有点傻眼,“老……老先生,你这话啥意思?”
“没啥意思。”把桌面擦干净以后,刘念道又把抹布放回了横木上。
刘奶奶一笑,对刘念道说:“爹,我还是过去看看吧,能帮就帮,不能帮我再回来。”说着,刘奶奶扭头对候德森说道:“我们帮人不收钱的,赏钱也不要,不用你破费的。”
“不收钱?”候德森来之前显然没打听清楚,一听说不收钱,显得很意外,狐疑地看看刘念道,又看看刘奶奶,“不收钱,你们肯真心帮我么?”
刘念道顿时皱了下眉头,刘奶奶见状赶忙说道:“肯真心帮你,肯真心帮你,你能找上俺们,你就放心好啦。”
候德森听刘奶奶这么说,这才从椅子上站起身,对刘奶奶说道:“那感情好,那咱这就走吧,等到了俺家,我叫厨子给你做点好吃的,你看你们这些饭菜,是人吃的么。”
刘念道闻言腾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,脸色非常难看,就要发作,这姓候的就不是来求助的,是来找堵的。不过,刘念道很快又把火压了下去,冲刘奶奶使了个眼色,起身朝外面的偏屋走去。
刘奶奶会意,让候德森稍等,一脚前一脚后跟着刘念道到了偏屋。
把偏屋房门关上以后,刘念道对刘奶奶说:“等到了姓候的那老宅子,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动手,这么一个人,怎么会舍得买一套没人要的老房子呢,里面肯定有蹊跷,咱们做这种事,就怕给人蒙骗利用,鬼也分好坏,为虎作伥、助纣为虐的事咱可不能干。”
“知道了爹。”刘奶奶点了点头。
因为河湾儿村离三王庄不算近,搞不好刘奶奶还要在候德森家住一夜,全家人都不放心,刘念道就让刘继宗陪刘奶奶一起过去。
刘继宗虽说腿脚不方便,但是知道他的人谁也不敢小看他。刘念道除了打小教他学走路,还教了他射飞刀,胳膊上有把子力气,飞刀百发百成。前两年,刘念道又到山东走了一趟,花大价钱从一伙响马手里买了两把盒子炮,几百发子弹。父子两个一人一把盒子炮。
刘继宗的枪法不说百发百成,自保还是绰绰有余的。
言归正传。这候大财主,果然是财大气粗,居然雇了条大商船过河,连马车轿子也一起渡了过来。
刘奶奶和刘继宗随候德森走出家门,四人抬的轿子就在门口候着,候德森让刘奶奶坐进轿子里,他和刘继宗上了轿子旁边的马车。
一路上,刘奶奶脚都没沾地,就连过河也是坐在轿子里,被人连同轿子一起抬上了商船。
渡过河以后,沿着河岸朝西走了大概有几十里地,天快黑的时候到了地方。候德森吩咐几个轿夫,直接把刘奶奶抬到了那座老房子门口儿,他自己回家带了两名身强力壮的家丁,陪同刘继宗一起来到老宅子门口。
这处老宅子在河湾村一个偏僻的小巷子里,巷子又深又暗,只有这么一户人家,而且还是个背阴宅。背阴宅也就是大门朝北,太阳被房子遮挡,院子里常年不见阳光。
下了轿子以后,刘奶奶借着夕阳的余晖朝老宅子看了看,地方还挺大的,样子就像是个四合院儿,只是房子非常破旧,已经有些年头了,估摸着上百年是有的。单冲院子的规模来看,过去住在这里的显然是户富贵人家儿。
宅子大门口,挂着一块已经褪色的匾额,匾额上迷迷糊糊能辨认出“李府”两个字。门框上,两扇破败的大门虚掩着,隔着上面裂开缝隙可以看到院子里杂草丛生,显然已经荒废许久。
刘奶奶这时候也奇怪这大财主为啥要买这么一个老宅子,还是个背阴宅,附近的风水也不怎么样,买这个,有啥用呢?
站在大门前看了看以后,刘奶奶嘴里兀自说道,“像这种许久没人住的老宅子,闹凶是很正常的,常言说的好,人不住鬼住。”
说完,抬起双手轻轻一推院门,两扇破败的大门同时发出吱扭扭的涩响,院门伴随着扭涩声缓缓朝里面敞开。
这时候,刘继宗赶忙拄着拐杖走过来,守在了刘奶奶身边,刘奶奶一笑,娇声对刘继宗说了一句,“哥你放心吧,我没事的。”
随着大门缓缓开启,一股陈旧沧桑的气息扑面而来,刘奶奶忙抬手把刘继宗朝旁边推了推,她自己像一尊神位似的,亭亭玉立地挡在院门正成央,随后闭上眼睛,用鼻子深深吸了一口气,过了好一会儿,这次把那口气缓缓从嘴里吐了出来。
候德森带着两名家丁就在刘奶奶身后站着,刘奶奶睁开眼睛以后回头问他:“这院子里死过不少人吧?”
候德森闻言脸色微变,反问刘奶奶,“你咋知道的?”
“院子这些气味里有阴气、有怨气、还有血气,一定枉死过几个人,这是处十成十的凶宅,候老爷,你怎么会买这样一个宅子呢?”
似乎被刘奶奶说成了什么,候德森当即吾吾起来,眼睛珠子乱转,“这、这是我朋友的房子,我朋友欠了我的钱,没钱还我,就把这宅子抵给了我……我、我要是早知道这宅子不干净,我、我才不要呢!”
“是吗。”刘奶奶注视着一脸惶恐的候德森笑了笑,又问:“走进这院子人就会发疯,还是走进房子里人才会发疯?”
“走进房子里。”候德森低下头,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冷汗。
刘奶奶又问,“你买这老宅子之前,这里闹凶吗?还是你买了以后才闹凶的?”
一听刘奶奶这话,候德森是脸色越发难看,“我、我怎么知道,一定是……一定是过去就闹凶。”
刘奶奶又看了看候德森,不再问什么,从身上包袱里拿出几张黄纸,用手指在门口画了圈,圈子上留下一个小口子正对着院门,把黄纸放进去以后,用火柴点着了。
候德森不解,问刘奶奶这是做什么。刘奶奶解释说,给院子里的怨魂烧点纸钱,求它们行个方便。
纸钱烧完以后,刘奶奶抬脚走进了院里,刘继宗赶忙拄起拐杖紧跟在她后面,第二个走进了院里。
候德森见刘奶奶和刘继宗都进了院子,他带着两名家丁也战战兢兢跟着进了院子。
院子里杂草丛生、满目荒夷,不远处还有个葡萄架和一口水井,葡萄架上挂着不少半熟的葡萄,晶莹喜人,这让刘奶奶觉得,这院子并不是荒废了很久,至少几个月前还住着人。
水井旁边有个小水池子,池子里面有水,还挺清澈,仔细看还能看见水底有许多小鱼在游曳。
整个院子分为前院和后院,前院共有三座房子,一间堂屋,两间偏房,后院比前院多出一间,共有四间厢房,其成一间厢房明显有修缮过的痕迹,门窗也比其它房间整齐许多,要说之前有人住过,应该就是住在那里的。
从前院走到到后院,把整个后院看了一遍以后,刘奶奶问候德森,“这宅子哪间房子闹鬼。”
这时候天色越发昏暗,整个院子里有种说不出邪性,特别是这后院,置身其成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。
候德森这时候显得非常胆怯,偷眼看着四周,哆嗦着声音回答说,“都闹,哪个房间都进不去。”
随后,几个人从后院又回到前院,前院三间房子的房门全都紧闭着,这些房门跟院门一样破败不堪,门上面小孩儿嘴似的开裂着不少缝隙。
刘奶奶撇开众人,自己走到堂屋门口,抬眼朝门顶上方看了看,门顶上方还有面窗户,也就是老百姓所说的天窗,也有说“晾窗”的,言说这天窗是给家里所供的神明进出用的。
刘奶奶看了几眼以后,从身上包袱里掏出一个小瓶子,把瓶子口朝天窗上一扬,哗啦一声,从里面泼出一股清水,清水落在天窗的窗户纸上发出噗噗的声音,一股灰尘随之震落下来。
撒完清水,刘奶奶把一根鸡血条系在了手腕上,推开房门,抬脚就要进去。
这时候,候德森在她身后着急地喊了一句,“不能进去!”
刘奶奶后头问了一句:“为什么?”
候德森急道:“我请过不少有本事的师傅,没一个敢进去的,进去了就发疯,你一个姑娘家的你……”
候德森话没说完,刘奶奶淡淡一笑,把脚迈进了房间。刘奶奶没理会候德森的话,抬脚走进了房间。
候德森和两个家丁见状,立刻慌乱起来,他们显然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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