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壁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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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第33章 倒流香(2/2)
,就已经撇清嫌疑了。”

    可骆择善的心仍是放不下来,恐慌的看着皇后:“母后……择善今夜冒失,险些给殿下惹了麻烦,您……您别生气。”

    皇后冰冷的蹙了蹙眉,算是最后的警告:“骆择善,当年本宫为何叫老四执意娶你,想必你心里清楚,如今骆礼维失势,若不是本宫拦着,他早就把你休了去娶那个江淮了。”

    骆择善听着,心里不甘却又不得不屈服于事实。

    皇后则继续道:“本宫如今留着你,就是要你占着这个太子正妃的位置,好叫旁人难以对太子动歪心思。”略微沉默,“今天本宫把这话说明白了,你好自为之,若有下次失言,本宫也保不了你了。”

    说罢,带着兰挚疾步离开。

    骆择善站在原地,眼眶浮着微红的光,含恨咬牙,瞧着自己那被握的青紫的手,吧嗒一声掉下难咽的泪珠来。

    “二姐。”

    骆宛竹不知何时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骆择善没有转身,只低低道:“宛竹,你得帮我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明明是初一新年,可永巷里的风却越刮越烈,宁容左浑身的酒气被吹的散去,转眼进院来到江淮的屋前,他像往常一样伸手去推,可是屋门却从里面被锁上了。

    “殿下?”

    玫儿的屋子里,山茶睡眼惺忪的走了出来,她衣服半披着,看样子是出来出恭,遂问道:“江淮呢?”

    山茶把衣服紧了紧,看样子还不知道今夜的事,只随意的指了一下北屋的位置:“应该在屋里啊,大人不是说晚上等您吗。”

    宁容左微微蹙眉,挥手叫她离开,随即对着那屋门敲了敲,试探性的唤了几声:“润儿?润儿你……睡了吗?”

    大抵是三次呼吸后,里面传来江淮极低的声音:“还没。”

    宁容左松了口气,小声道:“我不放心你,你先把门打开,叫我进去看你一眼可好?”

    “不必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说了我不放心你。”

    “我没事,只是今夜太累了,心里烦躁,你若是想看我的话……过几日再来吧,我得睡了,明早还有很多事要忙。”

    宁容左闻言心疼不已,根本走不开,抚手在门上:“润儿,今夜没能护住你……是我无能,你别这样,你把门打开。”

    “别这样说,你为了我和长欢公主闹成这样,我已经很感动了,只是我现在真的不想见人,你还是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宁容左脸色为难:“你是不是因为……”微咽口水,“我那句择善……你别生气,我是为了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屋内的江淮就站在门的对面,两人只是一步之遥,她脸上的伤口掩在黑暗中,淡淡道:“我知道你的用意,我从来没生气过。”语气忽然低至尘埃里,“只是……你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宁容左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异样,如何能安心离开:“润儿,就算我求你了,你把门打开,叫我看你一眼还不行吗?”

    江淮后退两步:“我也求你了,你先走吧。”

    ‘你先走吧’四个字说的声音微扬,宁容左蓦然一愣,知道她今夜是铁了心不想见人,只得道:“你脸上的伤口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这里有药。”江淮道。

    宁容左彻底没了理由,这才道:“……那我就先回去了。”转身沉默几秒却又转过身来,低低道,“润儿,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。”

    江淮点头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润儿。”宁容左忍住破开门的冲动,万分不舍的说道,“润儿我……我爱你。”

    这次江淮无言几秒,才再次答道:“我知道。”

    她说完,盯着那白色窗纸上的黑影,片刻才渐行渐远,江淮知道宁容左终于离开了,茫茫然转过身坐回了桌边。

    脸上的伤口传来火辣辣的剧痛,她不敢伸手去触碰,只用干净的毛巾沾了热水,将嘴角的血涸一点点的擦拭下去。

    桌上有一面小圆铜镜,江淮拿在手里,借着火光盯着自己的脸,只是在那一片漆黑和红灼中,伤口看不清,轮廓若隐若现,她只看到了自己眼睛,好似铜镜里面也有一个人在死死的盯着她一样。

    那是一双精诡的眸子。

    在此一刻,瞳孔里充斥着不甘和愤怒,还有那疯狂的想要快意雪耻的欲火,之所谓秉性难改,她口说放弃仇恨,心里也是如此,但骨血里那本能的复仇之火仍是没办法彻底浇息。

    但事到如今她只能忍。

    咬碎牙齿的忍。

    ‘哗啦’

    江淮伸手一把将那铜镜扣在桌面上,那左手的指甲在那铜面上隐怒的划出些许痕迹来,深吸了口气,低低道:“身如草芥,命不由己。”

    好一个身如草芥,命不由己。

    她方才说谎,这永巷里怎么会有伤药,只有上次眉骨青紫,那齐王陈留送给她的祛瘀药,但疗效不同,也没办法往伤口上涂。

    因着屋里没有燃炭盆,江淮起身脱下那褐色粗衣,便合着那件天蓝色的冬袍钻进了被子里,她把头埋得深深的,全身弓成一团。

    深夜过后,天地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,茫然间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,但她又疼又冷又累,根本醒不过来。

    意识朦胧时,有人靠近她的床榻,再然后,脸上灼热的伤口忽然接触到一种冰凉的膏体,融化进裂口时也不刺激,瞬时缓解了她的痛楚,那紧皱了许久的眉头也悄然松开,呼吸也不再因疼而断续。

    只是在那临入梦前,还有反应能力的前几秒,江淮好像闻到了一股熟悉却又陌生的味道,好像是……宫中乃至大汤都不太常见的倒流香。

    不过不等她清醒,那人又把手伸进被子,将她的手拿了出来,用冰凉的膏体涂在掌心,那每日涮洗而出的细小裂口也不再疼了。

    这般细心。

    许是宁容左。

    亦或是山茶。

    江淮来不及思考,伤口不再痛,她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那人好像在榻前又站了片刻,然后推门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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