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里仙途茶花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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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百零五章 负心人(2/2)
和一心人是同一个,我又该……怎么办才好呢?”那声淡笑转瞬即逝,他沉静的眸中终是流露出一丝茫然。

    转灰的天际,敛去空气中大多的光泽,偶尔闪动的刺目电光中,我似是有些明了他飞扬神采消逝的缘由。

    他突然这样说,我还是有些无措的,想了半晌才答,“公子要我怎么做?”

    “不知道。”他如是道,“但我不能娶你。”

    “荣华天下各处皆有,一心人,茶小姐,我若被你困住,那便是生生世世逃不开,挣不脱,我不愿的。”

    司凡是个洒脱之人,亦有追求之事。我曾以为这是矛盾的,如今却能理解,求这繁华美满,是为执着,而不因求不得所困,是为洒脱。一前一后。并不冲突。

    我心中轻叹一声,仍是微笑,“既如此,便不能为难公子了。”

    事端没谈妥,甚至没个回旋的余地。

    司凡吃过午饭后便离开了,我则留在翎雪楼,趴在窗台上听楼下换了的古琴音。隔一阵后池掌柜过来同我赔礼,我笑着,“池掌柜若是诚心的话,不妨让柳儿过来陪我说说话。”

    柳儿是带着琵琶来的。仍以纱巾遮面,气质清幽。

    我问她,“柳儿可认识我?”

    她抬首将我瞧了瞧。直言道,“并不认识。”

    我笑道,“那好,我想同你喝酒谈心,你可愿意?”

    柳儿显得有些讶异。低眉点点头。

    侍从端了几壶酒上来,午时的酒菜早就撤下,便又备了些下酒菜。

    我半撑着头,给自己斟了一杯酒,端着杯子缓缓笑道,“我不会喝酒。估摸喝两杯就醉。我若醉了,姑娘便唤池掌柜就是。”

    柳儿应了句好,水汪汪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
    我喝下杯中酒。喉间尚有涩意,低声道,“柳儿,你同我一位亲人很像。”我掰出两根手指,“而我一共有两位亲人。一位他不认得我了,我仍是喜欢着。另一位……”顿了顿。“我现在很想念她。”

    “我称她小妖,因为她行事太淘气,我不理她的时候她居然跑过来将我的窗户砸了,这么我就非得和她说话。”笑着,“因为我得去教训她。”

    那时商珞离去,我拖着沉睡方醒的身子咽下阴冥草。她脸色阴沉的将我关在山洞里,在外替我镇守着受阴气吸引来袭的鬼魅。

    鬼魅来时,她眸色如刃,坚决而冰冷。鬼魅撤后,只我一人疼得将自己行动封印,在洞内颤抖喘着气,偏偏不得失去神识,早便有先例,服用阴冥草之仙,十有是生生疼死的。

    她进来看我,说的是,“你还没疼死么?”

    出去之后,却蜷在山洞之后,手指掐得隐隐发白,双肩颤抖着无声哭泣。

    除了虚假的伪装所需之外,她从未在我面前哭过,即便流泪也会避开我。她说她说我姐姐,所以该照顾我。

    我现在很想她。

    能在凡界遇见个同故人相似之人,是我的幸运。

    我喝了不少酒,因为想着喝一杯是醉,喝两杯也是醉,那就一次性喝个痛快就好了。我酒量不行,酒品却很好,醉了之后还是清楚的知道什么改讲,什么不该讲。

    司凡他不能应我,我曾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,可也以为他若只是因为要再添筹码,我可以允他。但他要我的真心,它早就不在我这了,我允不了。

    这便意味着苏叶尘去苏府,我就要同他彻底分开了。

    我想,得到之后再放手决然是比得不到而放手难的。因为以前,我离开墨玥千年,胸口也不会似现在般疼得如此剧烈,当他在我身边停留八年,再离开时,我几乎想象得到我自个扯着他衣袖僵硬的手,它由不得我放开。

    洒脱是学不来的,我这一个月就在学这么件事,没能成功。可我却学会了另一种的伪装,只当风光霁月。

    辞别柳儿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,她是个耐心的女子,这点同梨花小妖很不一样,若我絮絮叨叨同她说这么久的话,她一定会扭头就走的。虽然我也不会当她的面说这种矫情话。

    文昌还在门口等我,挑着一盏灯遥遥亮在屋门口。说来丢人,我醉酒之后,唔,行动有些不便,池掌柜也不晓是怎么的,居然唤来了司凡来接我回去。任我脸皮再厚,现在也不想再见他。

    好在醉酒,腿脚发软之余,脑中混混沌沌不知道再想什么,渐渐的也便不再去介意那些,由他扶着了。

    司凡将我安置在马上,问我能不能坐稳。

    我想,连坐都坐不稳岂不太丢脸了。故而点头,认真回道,“当然能!”

    他听我如此道,默然笑了。

    所以便是他牵着我的马,带我回家的。文昌从院口出来,挑灯将我一照,便麻利的回头唤了一声,“小眉。”

    我皱眉道,“你别唤她,她过来又该说道我了。”打算翻身下马。“我能自个走回去。”

    司凡立刻过来扶我,他这一下接得好,因为眼前一阵阵的晕眩正好袭来,我身子一歪差点要摔到地上。

    文昌吓了一跳,以为是我出了什么事,赶紧又喊,“薛大夫,薛大夫!”

    我缓过来后立马道,“你别一个个将府内的人都喊起来啊,我就是喝了点酒。喝了点酒。”

    司凡扶着我,“文昌你将马牵到马厩那去就可了。”

    这个时候能有个沉稳些的人委实不错,文昌领命的牵马走了。司凡则扶着我,慢慢往里走。

    远远的走廊上原本微弱的一点光芒忽而消散了,今夜又无月,路上什么都看不清,我问司凡。“唔,那前面站着的是谁?你让他先别熄灯。”

    司凡遂唤了一声,“叶公子。”回荡在深秋庭院中,道不尽的幽冷。

    我一呆,听得他继而低头对我道,“那灯不是熄了。是坏了。”

    我哦了一声,“那让他早些歇着罢。”

    天旋地转,小眉终还是知道了。行至我院子的门口时,她便上前来将我从司凡那接下,沐浴之后倒头便抱着被子睡了。小眉则轻轻帮我擦拭着头发,一肚子的数落只得憋到明日。

    也不晓睡了多久,醒来时小眉也不再身边了。我觉得喉间干涩,便想起来喝些水。可身子有些发软无力,头也疼得厉害,爬不起来。

    四周依旧是黑的,我闭着眼自我催眠说不渴的忍了半天,翻一个身还是忍不住要起身。

    一侧身便觉得不对,迷糊的脑中一时没能反应过来,手茫然的伸到被下探了探。一只手蓦然抓住了我乱探的手,随即便凑过来些将我抱住了,“茶昕,你醒了么?”

    我静了阵,呆呆的瞅着月光下苏叶尘晶亮的眸,“我口渴。”

    他便下床去给我端水,我揉揉额角撑身坐起来,接过他给我端来的水,问道,“尘儿怎么过来了?”

    他站在床边,声音清淡,“你今天同司凡师父出去喝酒了么?”

    我将喝干水的杯子递给他道,“我没同他喝酒,是一个人喝的,回来的时候是他来接的我。”

    苏叶尘又掀开被子躺了进来,我的头又开始疼,他伸手过来揽着我,力道刚好的替我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,“近来天气冷得很,小眉说你睡下的时候头发是sh的,便过来看看了。”

    我支吾一声,感觉头中的疼痛随着他手上的力道消缓不少。

    不适一点点消减之后,我便开始犯困。我醉酒后向来会如此,晕乎过后就是嗜睡。枕着他的手臂,就要沉沉睡去时,耳边却传来苏叶尘的声音,“我同你睡在一起,会坏了你的名声的。”

    我稍稍将眼睛睁开了些,他又道,“家中的人不会说出去,苏雨来了之后却会知道。”

    我现在听见苏雨这个名字就头痛,翻过身就要去睡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个,可没人会愿意娶一个名声不好的女子。”他在我背后闷闷道。我得说,我喝过酒之后行为往往不受自个的控制,这个时候若是以前,我必当就一语不发的睡了。

    借着酒意洗刷的那份无畏,想起今日被司凡所拒之事,我心下冒火的转回身一把将他拉进怀中,淡声道,“没人愿意娶便算,我名声是被你坏的,所以打算跟着你一辈子,你可有意见?”

    是以我这狠狠一拉,因为借着酒力,没个轻重。苏叶尘的脸颊近到就在我唇边只隔薄薄一层纸的距离,想是这一下勒得疼,唇角微微抿了抿。

    我半眯着眼细细打量一会苏叶尘,手肘撑起身些,垂首抱着他便亲,他起初还稍稍挣扎了两下,在我吻上他的唇的时候,满脸绯红想将我推开。

    他要推我,我就更来气了,我自小陪着他这么久,人家一勾手指头他就走了,何其凉薄,简直就和那些个负心汉有得一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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