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,岂不是让观里弟子都知道了郑无缺的存在。不过这位小师叔回来的动静也太大了点,果然还是孩子心性。只是,只是这位师叔中气十足,从刚才遥遥感觉到的遁速里,好像至少到了炼神中期吧,还是师叔祖独具慧眼,才收的如此天才的弟子,看来清风观扬名天下也不是不可能的。众人想到此处,心里高兴,只怕不亚于郑无缺本人了。
武阳城临着浣纱河的三层酒楼。临窗的小桌边,坐着一位中年秀士,脸皮白净,嘴唇上一副八字胡。身着白袍,正小口地抿着自己带来的香醇。酒液在羊脂白玉的酒杯里殷红一片,如同血液。
更让人奇怪的是,不远处伺候着的不是这店里的小二,也不是这家店的少东家。而是一位早就不管任何事情,年过花甲的老东家。更让人吃惊的是,老东家边上,还坐着一位至少八十高龄的老头,却是老东家的父亲。此刻老东家时不时看一眼这位奇怪的客人,心中暗自疑惑,不知道他要自己的老父亲作陪是何道理。
三天前,此人就落坐此处,连续喝了三天的酒。即便晚上,也要秉烛伺候。小二和账房原本不愿意,可是客人一下子给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黄金,吓的小二张口结舌,一溜烟禀报给了如今做主的少东家。少东家一看,这么大的一块黄金足足这家酒楼一年的收入了。心里没了主意,赶紧将闲赋在家的老父亲请了过来。
老少两代东家赶紧上了二楼,纳头便拜。心里却不知道白衣人出手阔绰所谓何事,白衣人却说莫非家里再没有老人了么?两代东家一听,这是要找老爷子了,赶紧将少东家的爷爷接了过来。这一陪,就是三日。
白衣人望着窗外遥远的太湖,淡淡问道:“这天霄楼开了几年了?”
少东家的爷爷沙哑说道:“从老朽的祖太爷爷算起来,已经有整整两百多年的历史了。我们薛家十几代都经营这酒楼生意。”
边上的少东家心道:此人莫非觉得我们家酒楼是老字号酒楼,想把它买下来?这可不行,这是我们薛家安生立命之本。于是道:“我们天霄楼和隔壁不远处的天香楼都是老字号的酒楼,在整个贺州境内,天香楼的名声还要更大一下。”
白衣人却像没有听见一般,一伸手,楼下门口的匾额飘然飞了上来,落到窗口。“天霄楼”三个字遒劲有力,行云流水。隐约间,透出淡淡寒气来。白衣人微微闭眼用手轻轻抚摸着匾额上的一个个字。嘴里呢喃一些让人无法听清的话语。
“这几个字的来历,老丈可否知晓?”白衣人问
原本摇摇欲睡的老头听闻此话,突然来了精神,多看几眼白衣人说道:“客官也识得此字乃何人所作。”又似乎知道白衣人不会回答,继续道:“据我祖爷爷说,他年轻时主持酒楼的生意,有一位客人经常来此喝酒。也坐的是你现在的那个位置。日子多了,也就成了我们店里的常客。一日店里来了一伙匪人,那客人帮助祖爷爷赶跑了匪徒,并写了一副字送给我天霄楼,说来也奇怪,这一挂数百年,却从此没有碰到什么祸事。”
“老丈可曾听说他的名字么?”白衣人又问。
老头刚欲答话,白衣人却回头望向太湖方向,做侧耳倾听状,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。遥远处,金威岛云霞山掩映在云雾之间,仙气缭绕。
白衣人微笑自语道:“这清啸之声倒是有趣。”
许久之后,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,白衣人飞身从窗外跳下,不见了踪影。众人正惊异不已,遥远传来白衣人的声音:“桌上那杯酒送你们了,感谢!”
少东家一看,桌子上哪里还有酒,不过一个白玉的酒杯里有半杯残酒,殷红如血。心里怒骂:此人真是欺人太甚,莫非有钱就可以如此侮辱我么,我薛家在武阳也是有头有脸的人。
“薛闵将它喝了吧。”少东家原本还在怒气冲冲,却听得爷爷在身后指示自己吃了那人残酒,心里更加窝火:“爷爷,此人欺人太甚。我薛闵若吃了他的酒,跟受了之辱有何区别。”
薛闵的父亲薛海也道:“父亲大人,乞丐尚不食嗟来之食,闵儿就更不能给我薛家丢脸了,你看还是扔了吧。”
“混账!”老头怒骂。薛闵见爷爷怒了,委屈道:“爷爷下楼就是,孙儿这就把它喝了。”薛闵说着,走到桌子旁边,拿起酒杯仰头喝了下去。边上小二见了忍住没有笑出来。原来少东家哪里在喝酒,全部倒进自己的袖子里了。不过背对着爷爷装腔作势罢了。
老头似乎没有发觉自己孙儿刚刚欺骗自己。一脸欣慰表情。一边吩咐小二将匾额抬下去挂在酒楼门口,一边嘀嘀咕咕道:“想当年,天师措大人写了这幅字,还给祖爷爷送了半杯酒。有了这幅字,我天霄楼生意红火了整整百年。而因为那杯酒,我祖爷爷整整活到了一百五十多岁高龄……。”
没有人看见,天霄楼少东家的脸,苍白如雪!就像太湖上飘过的一袭白衫。
化蝶 第四十六章 来客
郑无缺在洞府里略作休息,给青灵子和左竹发了传音符,告诉他们自己一切安好,接着越过观海台,落到不死潭不远处的石碑前。
郑无缺父母的坟头干干净净,周围红花绿草。一看就知道有人常年打扫。郑无缺心知必是左竹所为。心中感激。
看着如今孤零矗立的石碑,郑无缺脸上掠过一丝悲伤,继而被笑容替代。一副精神饱满的样子。虽然三年来自己被困塔中,但在父母坟头,总要给个最好的形象来。
顺手在附近摄来一束白菊,轻轻放到坟头。
“爹、娘,我来看你们了。”郑无缺轻声说道,声音温柔似水。仿佛怕吵醒下面安眠的父母。
“孩儿近来一切都好,修为有了大进步。而且我还学会了一种御剑术……。”
郑无缺坐在坟头,絮絮叨叨的说着闲话。
不知不觉,已经是银钩西挂,繁星满天。
倾诉了一日,将自己这么多年的悲苦与思念、不甘倒的干干净净。思绪不免回到年少时的日子,心中一动,化作青虹,方向却是太湖忠义堂的旧址。
往日的太湖帮所在地早盖起了一座大大的院落。这几年来,都是清风观外院的弟子居住。只是今日众多弟子都去观里参加祭祖大典,大典要连续数日,所以仅仅留下了几位守院子的刚入门弟子。一时间整个院落显得安静异常,只有门口几间房子的窗口烛光闪烁。
在整个院子最高最大的正屋房顶上,一个少年道士迎风四顾。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。正是刚刚从山上下来的郑无缺。
“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。”郑无缺喃喃自语。继而颓然坐下,神识过处,手一挥,一坛酒飞到了自己手里。拍开泥封,小嘴一张,一道清泉自坛中飞出,进入了嘴中。自己咂了咂嘴,意犹未尽的样子。
“谁!”郑无缺忽然回头问道。离他不远处的地方,一个白衣人在纜|乳|苌希承σ猓疵挥屑シ肀砬椤?br />
“你好!”白衣人温柔的说道,两个眸子里一片平静:“我可以和你一起喝酒么?”
“你的酒很好喝么?”郑无缺白了他一眼。
“还凑活吧,曾经有个从这里走出去的朋友说,我这酒还可以。”白衣人迈步走了过来,离郑无缺不过一尺的距离坐了下来。
郑无缺虽然心事重重,却也没少了警惕之心:“这里是清风观的地方,你来此就不怕被他们发现?”
“那你呢?偷喝他们的酒都不怕被发现?我可是什么都没做,仅仅路过。而且喝的酒也是我自己带的。”白衣人说着左手一抚,两只翠绿透明的酒杯在掌心显现。右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白玉酒壶,微微倾斜,倒出两杯鲜红酒水。左手一抖,其中一杯酒滴溜溜飞到郑无缺面门,郑无缺也不含糊,直接接过。一股清香扑鼻,那酒液,即便是在深夜里,也是色泽鲜红,一片晶莹。
白衣人做了请的姿势,自己先一饮而下。郑无缺见了自然也是毫不客气的喝了下去。叹道:“这酒果然是香醇。”
白衣人也不答话。一招手,酒壶自己飞起又给郑无缺填满了一杯。
“小兄弟来此就是了为了喝酒么?”白衣人问。
“原本不知道要做什么,现在知道是为了喝酒的。”郑无缺淡淡说道:“你来是为了什么?”
白衣人轻吸了一口酒道:“有人百年前答应请我喝酒。一直没有兑现,我来找他。此人不但修为让人钦佩,就连酿酒的技术也远远超过了我。你刚喝下去的酒,也是他教我酿造的。”
“这酒的确香醇,里面居然有落艾叶,还有两百多年的润灵果。”郑无缺沉吟道。
“真是想不到,小兄弟小小年纪,却是见识广博,能仅仅靠一杯酒就品出了这些灵果灵叶。莫非你也是个嗜酒之徒。”白衣人笑问。
郑无缺却道:“你若连续数年食用、泡、擦这些草药,只怕远远闻到就能辨别出来。只是没有想到酿制成了酒居然如此醇香。”
白衣人微微动容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不由的多看了几眼郑无缺。以白衣人的见识,自然知道落艾叶、润灵草都是融合、炼神之药,但是药性较烈。小小年纪没有较高修为用此药可是相当危险的。
“只是这里还有一味酸涩灵果,我却不识得。”
白衣人听了哈哈大笑道:“你若连此味所用之物都能识得,倒是奇怪了。此物不是灵果,却是在我家乡生产的一种坚果,大若常人头颅,里面天生一些酸涩果浆,单就那浆液尝起来也是可口异常。”
“莫非这酒里面含了这种果浆么?”郑无缺问道。
“非也,需要将那些果浆全部倒去,然后用这个果壳用于酿酒器皿。一年之后,酒糟就从此果壳里发酵而成。”
“此人想法倒是异于常人。莫非就是此人教会了你酿酒之法?若有机会倒要见识见识。”
“正是,说不定小兄弟还见过此人。据他说,他就来自这太湖云霞山。”白衣人回首看着隐入黑暗的云霞山说道。
“他是谁?”郑无缺说道。
“天师措!”白衣人说着,双眼紧紧盯着郑无缺的脸庞说道,想从无缺的表情里看出一些东西来。
可惜,郑无缺回想半响没有印象,摇摇头道:“你这位朋友我不认识,真没有什么印象。”
说着一脸坦诚的看向白衣人,白衣人想从郑无缺的双眼里看出一些端倪。只是一瞬间,这孩子天真无邪的双眼里,闪现紫色雾气,白衣人觉得自己如同跌入云雾一般,拼死挣扎但是无处借力。好在毕竟修为高深,立即稳住心神,体内灵力运转,狠心咬了咬舌头,终于从郑无缺的眼神里摆脱出来。暗道好险,心里闪现出一丝杀意来。
郑无缺对此毫无所知,站起身来悠悠叹道:“人之生死祸福,从来都是无法把握。就像有些人,想见却是再也见不到了。”说着袖子一挥,大片大片的纸张飞落各处,充斥了整个院落的上空。
白衣人一看,都是些俗世间凡人用于祭奠亡人的纸钱。半空里纸钱翻飞。郑无缺单手掐诀,腾地一下,半空纸钱纷纷燃烧起来,化作无数红色蝴蝶飞舞。“你们都安息吧!”郑无缺凌空喃喃自语,他似乎看到整个郑府里那些下人、丫鬟们灵魂的微笑。
郑无缺一挥手,偷出来的酒坛凌空翻转,在空中飘洒出一阵酒雨,酒香在夜空里弥漫,随着风传到四周。
做完这些事情,郑无缺竟然不再理会白衣人,祭起法宝向山上飞去。身材单薄,背影萧索。白衣人愣了愣,单手法决慢慢放开,却是满脸狐疑。
化蝶 第四十七章 大典
翌日巳时,安安静静的后山祖师堂的大门咯吱吱慢慢打开,伴随着青灵子轻盈脚步,阵阵袅袅青烟飘出,还有铃声清脆响起。悦耳动听的铃声沿着拜仙桥飘到广场上空,传到每一位弟子的耳朵里。
齐聚广场的六堂弟子闻听此声,在各位堂主带领下纷纷稽首唱道:“无量天尊。”平日里不曾见过的诸多清风观弟子纷纷现身,男女老少,形形色色居然有四百人之多。当然,内院四堂只有有两百人,剩余两百人全是外院一堂一轩的弟子。刑堂本无弟子,全是从内院选拔一些优秀弟子轮流做执法弟子。
内事堂堂主渊竹,中年模样。符堂堂主祥竹,瓜子瘦脸,身材矮小,眼中精光内敛。还有药堂堂主绵竹,平日里即便见了师傅青贺子也是一副摇摇欲睡的样子,此刻却是精神百倍。老老实实率领本堂弟子站在器堂边上。倒是器堂堂主海竹,生的威猛高大,满脸胡须,一副大块头模样,身后弟子也是趾高气扬的样子。这几位堂主除了绵竹修为为结丹初期,其他几人都是结丹中期修为。四位堂主率本门弟子立于广场左侧。
而在广场右侧,站的都是外院弟子,堂主只有俗事堂堂主乾竹,烟雨轩主本是莫羽裳主持,怎奈祭祖大典,外姓家眷一律不得参加,自然由紫凝的大师兄元竹带领参加大典。
郑无缺见了,走上前去问道:“请问,紫凝为何没来?”
元竹还未答话,却听到边上一位弟子说道:“被师祖罚面壁了。不要来。这事儿啊掌门说了都不算。”
跟在青灵子身后的左竹上前一步,高声唱到:“观主法旨,祭祖大典现在开始,请几位长老及诸位弟子净手焚香。”
“尊领法旨!”广场众人齐声唱道。声音洪亮,整齐划一,气壮山河之声惊起山间鸟雀无数。在掌门和五位长老的带领下,每人都从储物袋拿出一个青铜小盆,洗手、擦干、执香、燃香一气呵成。一时间,广场上青烟袅袅。郑无缺自己也混在人群里,随着左竹的上香磕头。
只是直到大礼已成,还不见师傅玄真子出现,心中难免失望。
昨夜回到洞府,自己第一件事情就是蝎铃花移植到后山洞府的一处药园了。而双尾蝎,自然继续寄养在蝎铃花旁,并暗自庆幸通过血祭在其神识上签下了主仆印记。这也是因为刚刚孵化的原因,等到一阶成熟,甚至二阶之后,就凭着胎息初期的修为还真有些困难。
正当郑无缺神游物外,忽听得青云子道:“祭祖大典,上香结束,各堂归位,斗法大赛正式开始。所有结丹以下修为的参赛弟子根据前日抽签好的顺序,分别在广场上三个斗法擂台开始斗法。今年三个境界,旋照、炼神、胎息三个境界的第一名分别奖励养神丹、铸胎丹、造化丸一粒,第二名奖励上品法器一副。第三名各奖励五行属性的低阶剑符三张,下品灵石一百……。”
郑无缺一听,怎么旋照、炼神、胎息弟子都能按照境界参赛,那些卡在某个境界瓶颈的岂不是占了便宜。一脸疑惑。
边上一个蒜头鼻子的弟子道:“不是所有弟子都能参赛,这种斗法大赛,挑选的都是那些有修炼天赋的精英弟子。因此呢,对在某一境界修炼时间还是有要求的。比如旋照期,指的就是从入门以来,修炼时间不能超过十年的弟子。而炼神的弟子需要在这个境界上修炼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年,胎息弟子在这个境界上修炼不能超过四十年。只有符合这些规则的弟子才有资格参赛。”
郑无缺一听,恍然大悟。
众位弟子一听奖励较以前丰厚许多,忍不住窃窃私语,更多没资格参赛的弟子眼里尽是羡慕之情。特别是第一名的奖励,分别是旋照、炼神、胎息三个境界突破时候必备的丹药。可以增加突破瓶颈的几率达两成之多。这自然异常珍贵,寻常修士求之不得之物。当然像郑无缺这种变态体质自然并非必备。
不过他听闻有从胎息末期突破到结丹期的造化丸,心中还是一热,自然也想跃跃试欲。可自己没有报名参加。更别说抽签分组,恐怕连机会都没有,所以心中火热了一番,也就作罢。
毕竟自己才胎息初期,距离胎息末期还遥远的很。加上自己这身份,没必要去跟其他弟子争夺一番。
心中主意一定,刚想退到附近不起眼的角落里,忽然听到青云子继续说道:“并且这次进入前三名的各境界的九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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