未迟心中好笑，眼珠动了动，一张张焦急的脸渐渐映在眼前。
“扶……迷？”未迟的嗓子沙哑得可怕，就连叫声最难听的乌鸦也强过她数百倍。
众人松了口气，眼底浮上些庆幸，四师兄更是激动的红了眼眶，一道水渍滑过他脸上外翻着皮肉的血口子，被吸了进去。
未迟额角一抽，有些疼，她环视一周，突然拽着苍郁破破烂烂的袖子，焦急道：“师……父呢？”
苍郁眼色一黯低下头去，抬手覆上未迟冰冷的右手，沉默着没有说话。
未迟心中一沉，双手死死拽住他，挣扎着要起身。
二师兄花涟忙在身后扶住她单薄的身子，虚环着她的肩，哽咽道：“小十一，你别这样。”
“是啊十一，若你再有个三长两短……”四师兄双手成拳垂在身侧，扭过头去道，“我们怎么跟师父交代……”
“我问你师父呢！”未迟恍若未闻，死死盯着苍郁，问道，“你说！师父呢！”
“四丫头，冉遗他一时半会儿的还……”扶迷叹了口气，轻轻扳过未迟的脸来，“你若要救他，总得先保住自己的命罢。”
“什么叫一时半会儿！”未迟眼中涌出泪来，她望着如父如友的扶迷，痛道，“扶迷你说，什么叫一时半会儿？”
扶迷拭去她脸上的泪，沉声道：“他伤得太重……”
“我可以把修为都渡给师父……”
“并不是修为，”扶迷打断道，“姒婳那一击，伤了他的魂魄，如今若不能护住他的元神，只怕……”
“扶迷你一定有法子的！”未迟慌乱道，“你说你无所不能，你说你……”
“四丫头，”扶迷歉然的拍了拍她的肩，“对不住……”
对不住？
扶迷与她说，对不住？
未迟再醒过来时，西天漫上无边无际的火烧云，芳辰殿里安静得过分，她挣扎了半个多时辰，才冷汗涟涟的坐起身来。未迟动了动腿脚，那种钻心的疼痛让她太阳穴突突直跳，她一边倒吸着冷气，一边拄着漆千下了床，好不容易挪到殿门口，她眼睛有些泛酸。
断壁残垣，一片狼藉。
未迟光脚走出去，冰冷的地面上到处都是碎石和血迹，她漫无目的走着，一路行到了无妄殿。
一众师兄萧瑟的背影出现在眼前，她心中狠狠一抽，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去。
“十一……”六师兄发现了她，偏过身子惊道，“你怎么……”
未迟直勾勾的看着地上那具毫无生气的人身，穿过人墙，缓缓蹲下身去。
那是九师兄，娃娃脸的九师兄，爱谈佛论道的九师兄，要与她一较高下的九师兄，不怎么待见她却替她拂去落雪的九师兄。吗扑台血。
“九师兄，你的悟性那般好，”未迟眨了眨右眼，涩涩道，“不必学人家作苦行僧的，”她俯下身去扶起他的肩膀，“地上这般凉，你看你，都冻成冰棍了，快起来罢。”
“十一……”
“你不是要与我分个高低么？”未迟眼角滑下一行泪，哽咽道，“十三虚无我是辩不过你，打架却是你赢不了我呢。”
“十一……”
“哦呀，你还别不信，打一场试试啊……”未迟抱着九师兄的头，眼泪噼里啪啦的掉下来，“我让你一招……两招也行……”
“你起来罢，我让你打得满地找牙都行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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