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就听花园门头里有说话和脚步声音,秦琼说:“诸位,来人了,咱们先躲进这片竹塘吧!”
再说昌平王邱瑞带着家人顺着脚步印一直找到竹塘前。邱瑞冲着竹塘说:“响马,你们出来,你们藏在竹塘里这事就算完了吗?你们出来说一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,我邱瑞官居昌平王,最说公理,如果你们说得有理,我就能保护你们。”秦琼一听,低声说:“诸位兄弟们,这可好了,外头说话的这位非是别人,正是我姨父大人、昌平王邱瑞。”哥儿几个听了都很高兴,秦琼说完,用手分开竹子,唰唰唰。外边的人听见竹子响说:“王爷,响马出来了!”各持军刃瞪着眼瞧着。昌平王也分开双鞭以防不测。秦琼哪能冒冒失失走出竹塘呀!快到竹塘的边上了,他止住了脚步说:“姨父大人,我是您孩儿秦琼来了。”昌平王一听:“这个……啊?你们哪一个也不要动手,这可不是外人,是我的外甥来了。秦琼,你出来!”秦琼这才走出来上前跪倒叩头:“姨父大人在上,您这新年过得挺好哇?”“秦琼,你过来,你干什么来了?”“前者在悦来店咱们爷俩见着您不说了吗,让我到长安办完了事,必须要到您家来看我姨娘你们老俩来,我特意给你们老俩拜晚年儿来了。”昌平王一听这个气,说:“秦琼,你这小子也太会说话了,到你们家瞧亲戚、拜年全半夜里跳墙啊?”秦琼说:“这,这个。”“哪个吧,外边宇文成都带兵捉拿响马,你们必是逛灯来着,这灯市上睁不开眼,净是些个不平的事,路见不平就要管闹事,多少捅了点漏子对不对呀?”秦琼说:“姨父大人,谁说不是呢!我们多多少少捅了点漏子,还得求您保护我们。”“那是当然了,捅了什么漏子,说出来我替你担待。”“这……”“说呀!”“姨父大人,不好说。”“哎,秦琼,看你吞吞吐吐的样子,这里有人命没有哇?”“啊,姨父大人您要问哪,有人命。”“啊?顺竿爬呀!几条哇?”“就一条。”“一条好说。既是今天赶上我了,你们秦家们好比千顷地就你这一棵苗,我能让你给人偿命吗?甭管我怎样弯转周折,这官司咱坐到家里就打了。说,给谁弄死了?”“您要问呀,我给丞相的三儿子宇文成惠给活劈了。”昌平王一听,登时大吃了一惊:“啊!这……那咱们打主意慢慢了吧!为什么给他劈了呢?”秦琼这才把宇文成惠怎样抢良家妇女。如此这般大概一说。昌平王听罢,说:“好了不要紧,你们共合几个人哪?”“共合七个人。”“把他们叫出来,给我见见。”秦琼别要叫哥儿几个出来见礼,忽听府外头人声呐喊:“围府哇!别让响马跑了哇!”昌平王说:“秦琼,这礼先别见了,你听见没有,外边围府了,必定要进府搜拿你们,你还是进竹塘躲躲吧!”秦琼说了声“是”,又进了竹塘。邱瑞吩咐手下人等这么这么办。好在人多好做活,一会儿的工夫,把墙上掉的灰皮和脚步印全用条帚扫掉了,随扫随往后退,直顶扫到花园门这儿,一点痕迹没有了,给花园门关上。昌平王仍然回到廊下落座,叫手下中军、旗牌人等两旁站立,照旧练武。他把自己和秦琼的关系跟大伙儿讲明了,说道:“反正秦琼我不能让他们带去,若是入府搜拿,我自有办法对付。”跟着嘱咐家人邱义到门上盯着去,如果宇文成都叫门,要如此如此对待于他。邱义领命,说:“是,王爷您甭管了,我盯着他。”
再说宇文成都来到昌平王府门前,心里说:嘿,这几个响马怎么单跳到这里头!手下人问:“将军,您为什么皱眉呀?”“你们不知道,这位老王爷脾气各色。有这么句话:他这性情就好比艮萝卜、辣葱、独头蒜;又叫一面理,不翻篇儿。论官衔他管着我,论私交他管着我,论岁数他也管着我。这个人说话就是不讲理。”“将军,既是这样,难道这事情咱们就罢了不成吗?”“那焉得能够。”这时候成都下了马,上台阶,伸手要叫门,跟着手又回来了,把头上的盔正了正,身上全都整理整理。再要叫门,手又缩回来了,往身上左右又看了看,一瞧肋下,哎哟!赶紧把宝剑摘了。“来人哪,给我拿着。”“爷,您进府搜贼,摘了宝剑,拿什么护身哪?”“你们不知道,我要带着宝剑见到老王爷,他准会说:成都,你好大胆!身带宝剑夜入王府,你是有意行刺呀!来人呀,给他捆上!把我一绑,放在门房一蹲,明儿早朝还得把我押到金殿,这府也甭搜了,贼也别拿了。”“将军,您说得对。”成都又看了看全身,没毛病了,这才用手啪、啪、啪!将门环拍了三下,就听门里头有人说话:“嗨嗨嗨,拍什么呀,认准了吗!认准了你们家的祖坟再拍,别拍错了。”成都一皱眉,一扭头,用手一指门,那意思是让手下人听听这话茬儿,甭说王爷不讲理,连他手下这些家人们全都不讲理。成都说:“请您开开门,我是京营节度使宇文成都,前来拜见王爷。”邱义这才给门开开,显出七个不乐意、八个合不着的祥子,说;“叫门干什么呀?”成都一抱拳,客客气气地说:“贵价请了!”“请了,干脆,有话快说,有屁快放!”“烦劳给我通禀一声,就提我宇文成都要求见王驾千岁。”“好,等着吧!”咣!把门又关上了。邱义回禀说:“王爷,成都叫门要求见您。”邱瑞说:“好,你把他带进来。”邱义二次出来把门开开:“成都哇,王爷让你跟着我进去。”“是,请您头前带路。”成都跟着邱义来到院中,见王爷在廊子底下坐着呢,赶紧在台阶下跪倒,口称:“卑职成都见过王驾千岁。”邱瑞想,你只要是带着宝剑进来的,我先给你捆上,有什么话咱明儿金殿说去,这府你也甭搜了,他仔细一看成都身上,宝剑摘了,心说成都小子够机灵的,厉声说道:“成都,我且问你,半夜三更率军围府,你是意欲何为,与我讲!”成都回答:“卑职不敢,我有下情回禀。”邱瑞说:“既是如此,平身看座,你上来坐下讲话。”成都说:“王驾千岁面前焉有我的座位。”邱瑞说:“你这话是一点不假,要论品级,我这头里是不该有你的座位。因为我跟你父亲一殿为臣,看在你父亲的面赐你个座位,坐下吧。”成都心说,你这是好的坏的都有,说了声“谢座”,上了台阶,在桌旁有人给摆了一把椅子,才落下座。邱瑞说:“你有什么下情回禀,当面讲来。”成都把家里出的事情前前后后说了一遍。邱瑞说:“别说了,这是你们哥儿们露脸哪!这事你还觍着脸子说哪,啊?”成都说:“王爷息怒,您听我把话说完了。虽说我三弟行为不轨,可是来的这些人把我家的珠宝抢掠一空,还给相府放了一把火,真正行侠仗义之人哪有爱财的,这分明是响马!”成都又把怎么追捕响马的事一说,直说到七个响马跳进王府,这才把王府围了。接着又说:“我素常的为人,王爷是知道的。只因我三弟在外胡为,背着我干坏事,我父亲总宠着他,我也是没有办法。我求见王爷,一是禀明此事,我要搜府拿贼;二是怕王爷家里人吃亏,请王爷您原谅一些。”邱瑞说:“既是这样,邱义呀,你跟着宇文将军去查找响马吧!”成都说:“且慢!王爷,我入府之时恐怕冒犯,因此将我的护身宝剑放在府外,请王爷您赏与卑职宝剑,以防不测。”邱瑞说:“邱义,你到外边把他宝剑取来。”“且慢!还请王爷传谕,让我手下亲兵五十名进入府中帮助搜查响马。”邱瑞说:“好,也给他代传一下吧!”成都说:“谢过王爷千岁。”邱义出去传信,取来宝剑。五十名兵丁也随着进来,给王爷见礼叩头。邱义把宝剑送上昌平王,昌平王又递给成都,成都这才佩带起来。邱瑞说:“来人,取过我的双鞭来,成都啊,我帮助你一同搜查响马。”成都说:“王驾千岁,卑职担待不起,您就别帮忙受累了。”邱瑞说:“哎,明枪容易躲,暗箭最难防。你带兵搜拿,也不知响马藏在什么地方,万一被响马暗算了,明儿见着你爹我说什么呀!我这叫看父护子,应当帮你这个忙。”成都说:“既如此,我多谢老王爷了。”其实邱瑞的心里盘算:你真要把秦琼他们搜出来,必有一番交手,我假装帮忙,也许照你脑海“叭”给你一鞭,打死了你,到了金殿上就说是响马干的。他想的这些个,宇文成都怎么能知道呢?简短截说,成都在头里,邱瑞在他的身背后跟着,亲兵人等打着灯笼火把,前头各院到处都没找到,查来查去,查到后花园。进了花园门,成都在头里这么一看,连个脚印都没有,在西边响马跳墙的这个地方一点痕迹也找不出来。他心中暗想:啊!难道说这响马跟昌平王有什么关系吗?他们能勾结到一处吗?又一想,不能啊!要说不能,这儿怎么连一点痕迹都没有哇?在花园绕了一个圈,来到竹塘的前面,成都转身对昌平王说:“王爷,据卑职拙见,”他一指这竹塘,接着说:“这是藏贼的所在。”邱瑞说:“噢,你是说竹塘里头响马能够隐身,那你就进竹塘捉拿响马吧!”“且慢,跟王爷回话,他在暗处,我在明处,不要说我,哪一个进去都是要吃亏的。”“那依你之见呢?”“我想要伐竹搜贼,把这竹子全给割倒了,不是自然就把响马露出来了吗?”邱瑞说:“你说什么?这塘竹子乃是我的心爱之物,我养了这么些年了。你们家后花园也有塘竹子,要跟我这塘竹子比,那就差得太多了。你要伐竹搜贼,那可不成!”成都心想:你不让我伐竹搜贼,说不定这里头真有毛病,这才说:“王爷,据卑职看,这竹子是非伐不可。拿获了响马转年我命人到南方给您买来更好的竹子补上。要是您拒绝卑职伐竹,我说句抖胆的话,老王爷您可不要过意,难道说您跟这些响马还有什么牵连不成吗?”昌平王一听:“这个,啊?我能跟响马有什么牵连?你这纯粹是胡说!”成都接碴儿说:“既是这么着,请爷发话,允许我伐竹搜贼。”“好!我允许你伐竹搜贼,可是这塘竹子你给伐倒了,要没有响马怎么办呢?”“如果伐了竹没有响马,就凭我这个京营节度使、镇殿将军衔,请爷上殿参我,您一参到底。这还不行吗?”“好,如果伐了竹没有响马,我可是上殿参你!”成都说:“逢我出口的话是如白染皂,板上钉钉,决不更改。”“既这么说,你命人伐竹吧!”
成都命手下亲兵又到府外调进五十名兵丁来,各持军刀、双手带,准备由东往西砍。成都宝剑出鞘以防不测。邱瑞在成都的身背后,分开双鞭准备着。成都大喊了一声:“儿郎们,伐竹!”就听七哧咔嚓,从东头直顶砍到西头,把这塘竹子全给撂倒了,大家注目观看,这响马是踪影皆无。成都在前头:嗯?昌平王在后头:啊?成都这一“嗯”是个小纳闷,因为他想:花园这地方就这儿能藏人,怎么一人没有呢?昌平王这“啊”是个大纳闷,因为他知道这七个人就在竹塘里,他们哪儿去了呢?
这时候,昌平王就得着理了,他叫道:“成都哇,半夜三更的你这是成心搅我呀,竹子已然割倒了,响马也没有,是不是响马跳进我的西墙、又打东墙跳出去了呢?”成都说:“不能,我没给他们容工夫,早已传令把王爷的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。”“这塘竹子你给我毁了,你说的话得算数,五更上朝我可参你去。”成都说:“就等王爷上殿参我了,这响马我还不找啦,告辞了。儿郎们,随我出府。”成都气昂昂地带着他手下兵丁一窝蜂似地就走了。
此时已然四更多天了,邱瑞来到书房说:“给我预备点吃的,烫壶酒,这么一通折腾真有点饿了。”一会儿的工夫酒饭备齐,他喝了两盅酒,多少吃了点。旁边管家邱义问:“王爷,您不是要上朝奏本去吗?”“那是当然啦!”“您要上朝香制子可到了,现在已然四更三趟了。”“那就给我准备吧!”邱义赶紧传出命令,里班的传外班的,外班的传护卫的、抬轿的,不多时准备完毕,昌平王冠袍带履穿戴好了,起身走出来上了轿,遘奔金殿参宇文成都去了。要知这事闹出个怎样结果,下回交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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