隋唐全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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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5傲罗成枪伤单雄信 愣咬金斧掏小灵官(2/2)
嘴儿一撇,嘿嘿一阵冷笑,说:“哈、哈、哈!绿大脑袋,你要听我的名字,有点儿不配。胜我者有名,不胜我者无名。你说一说,你叫什么,我也听一听。”“哼,小娃娃,你也不用撇嘴,要听我的名字,你更不配。我可没有心劫你,你这儿骂街不行,你把驮子给你家爷爷留下,如若不然,娃娃!你就进前来一战!”罗成这个时候又是气,又是乐。气的是他开口娃娃,闭口娃娃,乐的是他哇呀呀的,这个毛腾劲儿。想着,一抖枪杆,马往上撞,说:“看枪!”单雄信此时可就着了慌啦。为什么呢?原来罗成使的这手招数,名叫“梅花七蕊”。抖出七个枪头儿,在单雄信的面门、前胸、左右肩头滴溜溜来回地乱晃。单雄信的武艺很好,可称是一员猛将,但是像这路的枪法,今天还是头一回遇见,故此心里着慌。他合槊往左右一拨,假枪头儿拨出去,真的可就进来了,给他的左肩头挑了一下子,幸亏有甲挡着没受伤。跟着花枪枪头一绕奔小肚子,他再要合塑挂,已然来不及了,只好往里手一掰马,枪尖子正对着单雄信的右胯,可就挑上了。单雄信的中衣也破了,伤了点肉皮,血就流下来啦。二马过镫,罗成用右手往后一甩枪杆。单雄信悬裆换腰,躲闪不及,这枪杆正打在脊背之上,把单雄信打得是哇哇地怪叫。这时候,就听东北有人喊叫:“罗殿下,瓢把子,别打!咱们都是一家人!”两个人各自勒马,往东北一瞧,来的乃是丁天庆、盛彦师。原来他两个人奉单雄信的差遣,到济南府见着了秦琼,一提单雄信到了大羊山,因为来拜寿的人多,怕家里搁不下,故此先来问一问二哥,大拨儿人马来了投奔哪里?书中暗表,秦琼早就有了准备啦,西门外路北里有一座大店,院子也多,地方也宽敞,这座店的字号叫“贾家老店”。隔壁还有个大饭馆子,五间门脸儿带楼,里边跟这个店通着,都是一个主儿开的,故此这饭馆子的字号,就叫“贾家楼”。这两个买卖的东家叫贾润甫,掌柜的叫柳周臣,东伙两家也都是几代的交情。故此本地人又管它叫“贾柳店”。说起这个贾润甫来,可不是外人,他就是秦琼的内弟。秦琼早就跟他商量好了,凡是有外省来的宾朋,一概都让到贾柳店里,贾润甫当然得替他姐夫应酬应酬朋友喽。今天丁、盛二位一问,秦琼才告诉他们,是凡咱们自己的弟兄,都让到贾柳店那里落脚,到了是ri你们再到家里。丁、盛两个人打听明白了,返回大羊山,已然快到山下了,就听人声呐喊,不知道是什么事,临近了一看,这才看见是单雄信跟罗成打在了一处,心说:这是怎么说的,一家人怎么打起来了!急得这两个人直喊别打啦。两个人跑到近前,罗成一看,说:“哎呀!”赶紧挂枪下马,迎上前抱拳行礼,说:“丁大哥,盛大哥,我这儿见礼啦,你们哥儿俩好哇?”罗成怎么认识这两个人呢?前文书说秦琼发配北平,单雄信不放心,命王谢、丁盛到北平打探消息。丁、盛到了北平,巧遇秦琼跟罗成在饭馆子吃饭,秦琼给罗成见了见这两个人,故此相识。今天又见着了,两个人过来见礼说:“哎呀殿下,您不要客气。”单雄信说:“二位兄弟,这个娃娃是哪里来的,你们怎么认识他?”丁天庆说:“单二哥,您快下马吧,你们二位要是打到一块儿,叫人把大牙都笑话掉啦!我给你们哥儿俩见一见。”这时,单雄信下了马。罗成说:“盛大哥,他是谁呀?”盛彦师说:“好,您是我秦二哥的表弟,这位是您表哥生死之交的好朋友,你们二位要是打起来,那可是笑话啦!罗殿下,大概您表哥也对您说过,这位姓单名通字雄信,绰号人称小灵官。单二哥,这就是秦二哥的表弟北平王之子、燕山公罗成,你们二位彼此见一见吧。”单雄信一听,说:“噢,哈、哈,哈、哈!你看,我们事先谁也没报名字,这可是个误会了。别瞧你把我给扎啦,我有容人之量,谁叫你是个小兄弟呢!我完了。要是跟你吹毛求疵,那就对不起秦二哥啦!”可是,罗成斜着眼一瞧单雄信,心说:绿大脑袋,你不用在那儿耍外场,你完了,打听打听我完了吗?丁天庆说:“单二哥,你们为什么呀?”单雄信这才把方才的事一提,说:“你们哥儿俩评一评这个理,我们打在一处,究竟是怨谁?”丁天庆说:“得了,不管怎么着吧,您让他一个小,他是个兄弟。罗殿下,您给见个礼吧!”罗成说:“好,我有多大的委屈,瞧着你们哥儿俩啦!原来是单二哥,我这儿有礼了!”说着笑嘻嘻地冲着单雄信一抱拳,那个意思象要叉步跪下磕头似的,心说:我给你抱一抱拳,就算是赏给你好大的脸啦。单雄信以为他一定要给他磕头呢,大咧咧地用手一搀,说:“得了兄弟,你别……”他那个意思,是要说得了兄弟,你别磕头了,可是往下一搀,搀空了,把他臊得面红过耳。大伙儿一看单雄信这张脸儿,气得都成紫茄子了。就听他说:“哼……嗳,二位兄弟,明儿要给我见朋友呀,得懂外场外面儿的,过节儿过板儿的,你们再给我见。象那个不知道里面的这路人哪,以后就不用给我见啦!”罗成一听,心说:这小子是说我呢,说:“二位哥哥。”“罗殿下。”“以后你们给我见朋友哇,要是到处敢报名字的朋友,再给我见。象那个来路不明、到处不敢说名姓这个黑人的朋友,就不用给我见啦。”丁天庆、盛彦师一听,说:“二位!我们给你们跪下了,你们说什么,都说我们哥儿俩呢,咱们可就到这儿了,不许再往下说啦。殿下,您干什么来啦?”“我给我舅妈上寿来了。”丁天庆说:“你们二位,一个不摘鞍,一个不下马,还有个完哪?您不是上寿来了吗,您先走,咱们在历城还见呢。”罗成一想,我不但给他扎了,而且也把他给骂了,已然把他气得迷离迷糊的了,有他们这两个人说着,我借个台阶下啦,说:“好了,我冲着好朋友啦,我走了。”单雄信说:“小罗成,你别走!”罗成说:“我不能够没里没面,我冲着好朋友完了。你要是不服,咱们在历城还见的着呢!”说完了,认镫扳鞍上马一招手,说:“诸位哥哥,咱们走了!”率领着众人,直奔正东走下去了。这时候,要把单雄信气炸了肺啦,说:“二位兄弟,你们说这是怨谁?”盛彦师说:“他是个小孩子,还怎么着呢!再说,单二哥您是大仁大义。”丁天庆说:“您再要是不痛快呀,咱们见着秦二哥的时候,叫他给评一评这个理。”单雄信说:“这话对!诸位,咱们上山啦。”大家伙儿来到山上,单雄信给胯骨上的伤,上好了金疮散,好在不大要紧,扎裹好了,就问丁、盛二人说:“你们见着秦二哥了吗?”这两个人就把秦琼在贾柳店预备的事说了一遍。单雄信说:“这日子也差不离了,咱们也该走啦,”把带来的喽兵安置在大羊山,连齐彪、李豹一起,一共十一位英雄,押着驮子,带着众家人等,下山走了下来。要奔济南府应当往东,可是他没往东,一直往南走到了曹州的边界,拐过来往东北走,直奔小孤山长叶林的大道而来。为什么他要这么走呢?单雄信的心思,是算着时候走,要在夜晚三更天走到小孤山前,瞧谁敢劫我。你要敢劫我这个假皇杠,那真皇杠一定就是你劫去的。走来走去,单说这天的三更上下,由西南往东北走,还有半里之遥就要到小孤山啦。驮子走着,头里是气死风灯开着路,后头驮子乒当乓当的走着,左右的灯球火把,亮子油松,照如白昼,尽后头是单雄信众人押着。单雄信说:“诸位兄弟,瞧谁敢劫我,我得斗一斗他。”丁一天庆说:“单二哥,据我想,咱们这是白费事。比如说,这个程达尤金劫了头一拨儿皇枉,他还能等第二拨儿?没有那个事。”盛彦师说:“哥哥,不能那么说,有那个爱财不够、财迷脑袋的,就许等这个第二拨儿。”单雄信说:“诸位贤弟,这话不假,哈、哈、哈、哈!”大家伙正说着呢,有一个家人来到后头,说:“启禀二员外,头里有劫皇杠的啦。”“啊!但不知他有多少人马?”这个家人伸出一个手指头,笑着说:“嘻、嘻、嘻,一个人儿。”“哇呀呀呀!这真奇怪。”大伙一听,说:“这都是邪事,一个人敢劫皇杠!”这个家人说:“现在就是嘛!”单雄信吩咐驮子往回卷,这哥儿几个马往前撞,来到前面,一瞧这个人是一身鹤哥绿,扎巾箭袖,外罩跨马服。靛脸朱眉,大锛儿头,高颧骨,咧腮颚,大嘴岔,压耳毫,红眉毛,眼珠搭于眶外,连鬓络腮的红钢髯。胯下一匹斑豹铁骅骝,肩头上扛着一把八卦开山斧。就凭这个像儿,大伙是无不吃惊。单雄信倒吸了一口凉气。书中暗表,来者正是程咬金。老程是怎么来的呢?他自从送走了秦琼之后,回来一想,我秦二哥就因为我这几句话,就能单人独骑、涂眉染面,入登州去斗杨林,给他父亲报仇,真算是一条好汉子!又一想,听人说老杨林又预备了第二拨儿皇杠,不日就要进京啦。这一回连尤俊达我都不要,一个人在大道边儿上一等,他要敢再走这条道,我就还敢劫他。打定了主意,从这天起,白天睡这么一天,晚上备马挂斧出去,走一夜。天亮回来又睡,睡醒了吃,吃完了还睡。天快黑了睡醒啦,也精神了,吃饱喝足了,拉马再走,又一夜。如是一说,有些日子啦。尤俊达问他,说:“哥哥,您天天晚上备马挂军刃出去,是上哪儿呀?”老程说:“我出去遛遛,夜里睡不着,出去压马练斧,你就甭管啦。”尤俊达说:“您这不成了阴阳颠倒了吗,谁叫您白天净睡呢!”老程说:“不行,这是我高兴,你管不着。”这一天尤俊达心说:今儿我愣跟着他,倒瞧一瞧他上哪儿。晚上老程又出来了,尤俊达在暗地里跟随,看他来到长叶林头里下了马,在地下一坐。尤俊达也在树后头一坐,瞧着他。直坐到三更了,心说:他这儿干什么呢!老程正在这儿坐着呢,就瞧由西南上人声呐喊,灯球火把就象一条火龙相似。老程上了马,摘斧,高兴地说:“嘿嘿!想不到二拨儿的皇杠来了,这是该着!”马一拱裆,直奔西南迎上去了。尤俊达一听他这话,这才明白:噢,敢情他为二拨儿皇杠来的呀,这是要我的命啊!出了树林儿往西南一看,皇杠真来了。细这么一看哪,原来是单雄信率领着众人催马撞出来了。他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单雄信假扮的皇杠,故意地逗引这劫皇杠的呢。心说:坏了!尤俊达有心把老程叫回来,可就来不及啦。因为两边儿都瞧见了,再叫就不合适了。一想也好:单雄信省得你素日净说大话,今天也叫你尝尝这斧子是什么滋味。等到把你掏了,或者是给你抹了,那个时候我再出去,了你们这档子闲事,以后你就不用夸口了。老程这个时候大声喊嚷:“冒唔!把皇杠与你爷爷留下,如若不然,你们可知道大斧的厉害!”单雄信一看是真爱他,对齐彪众人说:“这个朋友真可爱。我出去问一问他,对了机会,咱们得跟他交一交。”抬腿摘槊,马往上撞,两个人碰了面,各自扣镫停马,单雄信说:“朋友,合字儿吗?”老程心说:坏了,怎么遇上同行的啦!也不管是谁,先斗一斗你再说,说:“我呀,是海字儿。”“你怎么是海字儿呀?”“小子,你绕住了,海不是比河大吗!”“莫不成你是线儿上头的?”“我是连儿绳上的。”“你怎么是连儿绳上的?”“这个连儿绳,比你那线儿粗得多的多哪。”“哈、哈、哈。朋友,你连坎儿都不懂,不问可知,你是一个新上跳板、乍入芦苇的吧?”“你不用管,我就问你,这是皇杠不是?”“是呀。”“是呀,成了!”马往上撞,搬斧头,献斧纂,说:“点。”单雄信合槊一挂,跟着大斧劈脑袋,单雄信横槊一架,老程顺着槊杆,一削两削,单雄信这两只手是一躲两躲。老程说:“掏耳朵!”大斧就奔额角来了,单雄信赶紧低头,嗡!大斧子过去了,二马一错头,海底捞月一斧,老程说:“抹。”正在单雄信的马脖子上,噗!这马脑袋可就掉下来了,死马趴下啦,单雄信也滚下来啦,仰面朝天躺在了就地,把齐彪众人可给吓坏了。老程一扬大斧将要往下砍,就听东北上有人喊叫,说:“斧下留情,别劈!大水冲了龙王庙,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啦!”老程往东北一看,这个时候,可就给单雄信容了工夫啦,赶紧往外打了两个滚儿,躲开了大斧,爬起来。老程一瞧,原来跑过来这个人正是尤俊达,说:“哟!俊达,你怎么来了!”尤俊达说:“嗐!我要不来,那不坏了吗!单二哥,您倒好哇?我这儿给您行礼啦。”老程一听,尤俊达叫他单二哥,不由得一打唏溜,心说:咦,他是单雄信哪!今天怎么会遇见了?单雄信一看是尤俊达,说:“兄弟,这是谁呀?”尤俊达对老程说:“哥哥,您挂斧下马,我给您见一见。”老程下了马。尤俊达说:“我常跟您提,这就是咱们瓢把子单二哥。二哥,他是我结交下的好友,姓程名咬金,号叫知节,有个绰号叫‘神斧将’,你们二位要多亲多近。”老程一听,心说:嗬,打这儿我就是神斧将啦!两个人彼此抱了抱拳。齐彪众人过来都见了礼,单雄信说:“俊达,今天你们劫我这个假的,头一拨儿真的,一定也是你们劫去的吧?你赶紧实话实说,我必给你消灭此事。现在你犯了咱们绿林的规条,你已然洗手不干了,二次又做这个事,我要是通知了大众,是不是得给你乱刃分尸呀?要依我说,你快快地实说了吧!”此时难坏了尤俊达,要知道尤俊达他用何言答对?下回交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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