肚子颠不起来都要挨揍,怀孕以后她的奶是越来越饱满了,往前挺腰的那一下子,
要是不够狠劲没能把上面挂着的环子甩高过下巴尖,她还是要挨揍。每回放风的
两个时辰里被人干,被人打,还要加上蹦跳转圈,结束以后领回舱底,坐正上锁。
她那个大腹便便的样子像是一大筐散沙,扑通一下墩在窄木板条上,一身酸痛的
筋肉终于能往屁股上摆实在了。紧跟着背上就挨了两下牛皮鞭子。「收桨,收桨!」
两个时辰一到又该她们这一班上手。木桨的把柄拢起在耸翘的大肚上,想是
要弯腰聚气的,可是哪里能够弯得下去。鼓点绝不会等人,只是腰上已经宽厚松
弛的没法借力,她的肚子从外到里都变成了一锅晃荡的肉汤。外边的肉肚晃起来
连带着奶房连带着奶头里的铁环,铁环里的伤处从来没好过的,两个环子往左往
右,她的心疼的也被分成了左右,肚里边的汤水晃动起来,更像是要把她的肠胃
顶出嗓子,她不能不吐。吐一口,扒一回桨,这就已经慢了一步拍子。一直守在
身后的监工女奴认定她就是那个全船的拖累,桨一下水就起鞭子紧逼,左右上下
的又狠又密。
前边洒了满身的眼泪口水,呕吐出来的杂碎,后边一背脊的血汗。整个桨舱
里咚咚的鼓点,刷刷的木桨摩擦,还有她一个人痛苦的尖叫。桨奴们平常挨打都
是默不作声的,人皮上的青肿淤血对她们都是家常便饭,等到青皮被抽成了红肉,
点点滴滴,一丝一缕的红血白肉被扯飞出来粘上了舱顶和船底,鞭子梢头还是没
完没了的切割进去……那就是神仙阿姨,女娲娘娘也没法忍了。
最可怕的并不是挨打。最可怕的是这样的打法还没把她打死。怀着她的肚子
到了靠后的几个月,每一天她都是挨打最多的那一个。按规矩第一天完了要上烙
铁,她的背上一片血肉模糊,结果人家把她拖拽起来,往她两边屁股连按一串烧
红的珍字铁印。烙完以后扔回座位,她觉得自己就像是坐在一块针板上。操桨是
全身全力的运动,屁股的提,摇,滚,挫就是使出力气的轴心。现在这团肉轴上
细腻稚嫩的伤口,被硬按在粗糙木板上搓揉着,针扎一样的刺肉刺心不用说,满
屁股扑哧扑哧的挤出来粘腻的浆水。
她是个临产的孕妇,再疼她也没劲拼命了。所以她本来该是在第二天的晚上,
就被拖出去破腹挖心淘汰掉的。事情后来转了方向,是因为舱面上别的那些船员
士兵没有忘了她。大家还在等着她挺肚子甩奶的秀场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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