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可是她们看着自己的时候,是不是也该跟平常她看着尼拉老万一样呢。孟虹的自我定位找不准点了。她跟桑温求了个情:“好歹给她们找点布条麻袋片什么的遮一遮吧……”
“打完仗什么都缺……姐姐知道……棉布都很贵的……”
反正就是卖奴隶了。虹以后也不去在乎事情做得有多难看。每回出发往西边走,孟虹都会留出一匹马来,带上一筐的铁链,钢圈,还有锁头。到了地方不见得能有人给他们准备齐全。马们聚集在村中空场的一头,抬头甩着尾巴,迟疑地蹬踢着蹄子,场子的这一头站了一群几乎就是全身精赤的大姑娘小媳妇。往往只有运气特别好的两三个人,才能留下一件被扯光了纽扣的对襟短衣,另外还有几个,勉勉强强的在腰上围住一挂破布条条。更多的乳房和屁股,就都是简单直白的,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了。
虹的那些牵扯零乱的金属器具扔开了一地,自卫团的兵和赶马人全体动手,把女人们往铁链上拴。先把她们的两手并在一起,绕上铁链,锁上一把锁。铁链拖出去三尺多长,拉过第二个女人,也锁上手。然后是第三第四,全都在链条上连成了一个串。第五个呢?下一个下一个,还有没有了?下一个被兵们推上来的不是年轻妹子,第五个女人用手扶着自己圆鼓鼓的大肚子,费心费力地往后挺着腰,孕妇走起路来迟钝臃肿,像一面满端在手里的水盆子,沉甸甸的晃荡。
“说她老公在朗族人那边还是个官儿呢,手下也有几十条枪的……带信要他下山来投奔政府接走老婆,两个月了也没见到人……”
那个上过孟虹光脚丫的排长说:“再待下去迟早也就是活埋了吧……连长说的,虹姐挺好的,就给虹姐买一送一了……”
虹朝她看了一眼。她被打得厉害。胸脯上,肚子上暗红色的焦痂肯定都是烤红了的铁条烫的。她的腿脚青紫浮肿,淤血积水的手腕被上上去的铁链狠狠一勒,女人哎呀一下。虹咬住嘴唇忍了忍,没有吭声。
用铁链是件严酷的事。那么一堆铁器拖在人身上,每个人都要白白的分摊上十多斤重量,她再收拾着自己盛住肚子里的娃娃,盛到腰酸背痛,腿脚抽筋,她也没有办法丢下这块肉团,她也没有办法收住步子。女人一上路就是铁圈边沿切割着人肉,没完没了地往前边拖过去的,不用说她,好的手腕一会功夫也要磨到皮破肉烂。只不过……孟虹自己就是从抵抗运动里出来的,没有人比她更加懂得女俘虏,这些真的打过仗,杀过人,和政府军队有过大恩怨的妹子们,一定时时刻刻都在想着要逃跑,想着怎么弄出点事情来。她们有组织,有经验,仔细想想的话,孟虹的麻烦其实并不小。每一回出来她的马帮里大概有六七个管赶马的男人,四五个带着枪的自卫队。一路收拢下来,要管的姑娘能有二十多个三十来人。她们要是暗中准备好了,一起发动,四散一跑,孟虹们是没法完全拦住的。要是她们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动手,做好计划,先搞掉值夜的,那谁死谁活还真的不一定了。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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