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快到吃早饭的时候,我不管她那刚刚又生起的微弱的火苗能否将煤点燃,
便将一大簸箕的煤球一下子倒进炉洞,然后拉着不愿意离开的她,离开了学校。
到了上学的时候,远远的,就看见我们的教室里正冒出滚滚浓烟,那说明炉
火没有生成。
我的全身开始了发抖,害怕……也……激动……
到了教室,几个根红苗正的红卫兵已经将仝玉兰围在当中。你一言我一语地
审问着、训斥着,她直直地并着双腿,大幅度地低着头,哭着,小声地说着什么。
我胆战心惊地走进了教室,同学们发现了我,立即把她丢在一边,呼啦一下
子将我围在了当中。
「地主伢子,说,你是不是故意破坏,成心用烟呛我们?」
「故意让我们挨冻,你是反革命之心不死!」
我心里害怕,却也并不完全服气,便一声不吭,也不理他们对我的指责,径
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。
一个男生挡住了我的去路,「不许走,老实交待,你故意破坏无产阶级教育,
炉子生不成火,反而抠烟,是不是?」
我不服气地一把推开他,往前走,又有几个人拉住我,不让我走开。
「生不着火又不是我第一次,你生一次试试。」实际上,真的不是第一次没
生成火,当然,出身贫下中农家庭的同学是用不着起早来生火的。
仍然有的男生围着我推推拉拉,我虽然理亏,心里也有点怕,但口上并不服
软,折腾了半天,终于他们也没能将我怎么样,还是冲出了重围,坐到了座位上。
接下来,并没有出现什么,只是上课时,几个老师因我没能将火生成而让我
和仝玉兰到教室的最后一排靠墙罚站而已。
罚站,不论对于我这样的四类子弟,还是对于出身好的同学,都是常事,不
算什么。只是那陪我一同罚站的仝玉兰,委曲地流下了眼泪。
一直到上午放学,又一直到下午参加生产队的积肥劳动,都没有出现什么,
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。
可就在我吃过晚饭后,赵小凤在墙头那边喊我,通知我晚上到学校去,我才
意识到问题严重了。
晚上到了学校的办公室,才发现仝玉兰已经到了,办公室还有几个红卫兵干
部,也全是我们一个班上的。仝玉兰直直地立在屋子中间,头用力地低垂着,双
臂紧紧地贴在大腿两侧,两腿则连缝也不留地并拢着,极尽卑躬。几个男女红卫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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