口号声。
我仍然没有被捆绑,只是双臂高高地背在背后,身子用力地向下撅着。同学
们已经准备了几天的发言,一个一个地上台来,历数我几年来有的和没有的罪行。
每发言完一个,赵小凤便大声命令:「鲁小北,站起来,立正站好,老实交待你
的反革命罪行。」
于是,我撅累了的身体便可以站直起来,但双腿仍然保持着立正的姿势,双
手棒着已经修改过多遍的认罪书,念起来。
但每念到一段,与以往批斗会的惯例一样,赵小凤便会大喝一声:「念的什
么乱七八遭的,鲁小北,给我撅着。」
我便重新撅下去,接着,便会又有一个发言的上台来。
然后又是直起身来认罪。
然后又是被打断,再重新撅着等人们上台来发言批斗。
这都是例行的程式,一点也没有新意,但单独地批斗我一个人,那种屈辱的
感觉,却远远地超出了第一次批斗。
这次批斗会上,最最令我意外的,是同为四类分子子女的、那天和我一同生
炉火的仝玉兰对我的批斗。她念着念着,突然地对我发问道:「鲁小北,那天我
已将火生着,你故意接来一盆水将火泼灭,还说让革命的师生上不成课,你说,
你为什么如此地仇恨无产阶级的革命教育?」
我撅着,听她这样发问,我一下子惊的不知如何回答,这是根本没有的事。
要想接水,得到很远的地方的手动压水机去压水。生长在北方的四十岁以上的朋
友大概都知道,十冬腊月的,要想在手动的压水机里压出水来,真是谈何容易。
一贯老实怕事的仝玉兰,为什么杜撰出这等情节来害我。
见我不回答,这个同是四类崽子的弱女孩,竟然狠狠地将我低着的头揪起,
冲着我的脸打了一个耳光,打完,又狠狠地问我:「你不敢回答了,是吧?给我
撅下去。」
在她用力地按压下,我重新撅下去。
台子下面有人高喊:「鲁小北,你认罪不认罪?」
我只好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,回答着:「是……我有罪,我认罪。」
接下来,就是汪海龙带头的口号:「打倒妄图复辟的狗崽子鲁小北!」「把
鲁小北批倒批臭!」
他喊一句,教室内的师生们便跟着喊一句,这房子又差点给震倒了。
她的发言仍然没完,在革命的口号刚刚落下,她便又一次发问我:「你为了(责任编辑:admin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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